小鬥笠道“十年前,中原人為聲譽清白憤然誅蟲,白龍得手,取得瀚海玲瓏。此役過後,蒙古人自是說不出什麼話了。但這裏很蹊蹺。”
練明鸞道:“有蹊蹺?你認為白龍他.....”
小鬥笠道:“白龍自是不會說謊。”
練明鸞道:“至少沙蟲確實存在。”
小鬥笠道:“可我奇怪瀚海玲瓏輾轉道了皇帝手上,但剩下的寶物,也足夠讓中原人再跑一趟的麼?”
練明鸞道:“自然是夠,沙蟲十年前不止一次出現,就連我都想去瞧瞧它當年吃了什麼寶藏,我真不信它能消化金銀為食。更何況沙蟲如今再現,就代表白龍有可能說了一半謊言。他是殺人買命的殺手,這種人會把到手的稀世珍寶給皇帝老兒?就算我信,也有的是人不信。”
小鬥笠聽到練明鸞如此折辱白龍,心中有些不悅。但混跡江湖以來,她已經聽太多。
“雖然你不相信白龍,但你也認為這次的沙蟲是真?”小鬥笠又問道。
練明鸞道:“嗯,至少他這句話不是謊言。十年前有過目睹此蟲的人告訴我,昨天沙蟲的現身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小鬥笠道:“那人是誰?”
練明鸞道:“筆快雪侯。”
小鬥笠道:“以一招快雪時晴貼名動江湖的快雪候呂右軍?”
練明鸞道:“正是此人。”
小鬥笠道:“有機會,我必要問個究竟。不過,這也證明白龍至少證明了一件事。”
練明鸞道:“人間確實有蒙古沙蟲這種怪物存在。”
小鬥笠道:“而且那些年確實有了短暫的和平。”
練明鸞道:“殺人誅蟲,什麼都改變不了。瀚海玲瓏那石頭隻是借口。據我所知,但是兩城交戰,動機隻有物資,金銀,兵馬,一旦失衡,不久即開戰,找借口的責任盡管交給文人。更何況是兩國交戰。”
小鬥笠不諳兵道,聽得嘖嘖稱奇,偷瞧道:“小鸞姐姐很有經驗嘛~”
練明鸞一揮手道:“嗨,小打小鬧,不值一提。”卻笑得沉重,這一揮手,又帶走何種血染年華。
小鬥笠又飲一口酒說道:“最讓我奇怪的是。沙蟲肚中最值錢的寶貝已不在,為何局勢會變得比十年前更複雜?還有什麼事比名利更重要?”
“所以你就是為了找這件事的答案而來了?”練明鸞道。
小鬥笠道:“算是吧。”
練明鸞道:“我們要查的雖不是一件事,但我們遲早會麵對同一個線索。”
小鬥笠道:“所以小鸞姐姐那你同意和我們一起....”
練明鸞伸出手拒絕道:“時機還不到。我絕不能讓你為我們涉險”
小鬥笠道:“可我不怕這些。”
練明鸞道:“我知道。”
她的眼神堅定得讓人難再繼續說下去。
這時,肉香撲鼻而來,口水好像是從喉嚨中融化開來。
李沉沙用油紙包好了肉菜,一隻手拎過來。
一個武者若要回到江湖廝殺的狀態,那就要從頭冷道腳底。他人之血最是腥味難挨,好像它本不願流出體外。若真的開殺,那血腥就算怎麼洗也洗不掉,那時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一道真正能入口的飯菜。
“好了,時候不早了。”練明鸞拍拍小鬥笠的肩膀,她的笑靨又變得溫暖起來。
“嗯,那......”
大功告成的李沉沙並沒有像完成一項作品一樣酣暢淋漓,卻冷聲對小鬥笠說道:
“我剛才在想一件事。”
小鬥笠問道:“何事?”
李沉沙道:“你不覺得你在這裏呆得太久了嗎。”
小鬥笠道剛想打趣道“你是不是要轟我走”,便突然想到一件事。
練明鸞沉眉道:“遭了,我竟忘了。爭糧一戰,本是先從弱者下手。瀚海城中,以棲梧客棧為最。”她不禁憂心。
“而點月軒下手不成,各勢力殺手會轉向更容易得手之地。”小鬥笠沒有說出卻已想到。
李練二人當然看得出她能想到這一層。
小鬥笠抱拳,“告辭。” 隨即回轉棲梧客棧,大沈還在閉關根本不知發生何事。沈世霜喜獨行,他會注意到街上的變化嗎?
黃昏,小鬥笠城中主道奔行,人群漸散,燈火暗淡,她有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