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孤舟本是天池之水滋養出的綠洲。
建城之後,天池依舊是此城水源。
如今宵小竟毒染此源。
一時間,淨水告急。滿城群俠大亂,私鬥不止。
城建最初的建築,或荒棄已久。或於近日戰禍一夕傾毀。
沈世寒卻要和公孫秋之間決一生死、。
今日定有一人血染天池,才能罷休。
一場與沙蟲之戰毫無關聯的決鬥。在各大門派水火不容之時,傳遍瀚海孤舟,依然有不少人來觀戰。
天外神鐵所鑄的垂野流星在沈家後人手中究竟有種何威力?
滄海明月樓鮮入紅塵,其門下頂級劍者又能得樓主幾分真傳?
就算城中亂象不止,武者也不會不對這一戰失去興趣。就像好賞花之人,就算瘸了一條腿,也要去見數年一見的奇花一樣。
觀者眼中,沈世寒和公孫秋無非是為了沙蟲財寶而戰。
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並非如此。
而是為了尊嚴,甚於虛名金銀等身外之物。
有時甚至比仇恨重要的多,或者本身就是一種仇恨。
他們腳下是廢墟,是鮮血,是毒泉。
十天前他們如果決鬥於此,就是武林中一件大事,至少瀚海孤舟會半數出來觀戰。但如今他們和腳下的亡魂一樣,將有一人死於一場並不罕見的中原內鬥。
他們二人麵對麵靜靜站立。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公孫秋橫劍,聽風吟劍鳴,冷目沉凝。
沈世寒握鏈,任流星垂擺。吐納自若。
小鬥笠和沈世霜還沒有趕來。他們究竟在做什麼?就算不能阻止這場死決,難道也敢麵對嗎?
沈世寒和公孫秋胸中的熱血已經按捺不住,他們從未在等任何一個觀戰之人,他們等的不過是自己最佳的狀態、
也許在小鬥笠和沈世霜趕來之間 ,這二人就已分出勝負。
人生難免會錯過一些事,讓人後悔終生。
往往並非是遲來者的過錯,時不待人,總是天意。
“我的劍已準備飲血,你呢?”
“彼此彼此。”
“很好。”
公孫秋的劍輕輕在空中劃著圓弧。
從上掠下,慢慢的指向沈世寒。
劍身停懸一刻,仿佛呼吸都已停止。
忽得,劍光化作白練,長空橫舞。隨公孫秋迅步涉水而來。
水花濺起,晶瑩浮空。好似沙塵從未吹過及地,又讓人忘了此水已經有些許毒染。
禦劍姿態,美得讓人忘了這是殺人之招。
沈世寒的心緒深埋他的胡須之中,沉靜得外表下,無人知曉,他已為即將到來的廝殺而變得興奮。
他手中未有動作,鐵鏈自行甩了起來,傳導直錘頭,那流星竟好似有了生命。拔地而起。
公孫秋收劍,比出劍之勢更急。
再身邊劃出一道光痕,刻入人目,闔上眼瞼都會出現一道藍印。
那道光與流星交彙之刻,猶如雷動,掀得塵土飛揚。
觀者內勁不足之人,在這劍錘初次交擊就已經覺得胸口發甜,似乎有血滲出。
“此等內力,驚為天人。”
“這公孫秋名雖是不見經傳,劍法竟如此高妙。”
“她可是滄海明月樓的人?”
“你是說那天下第一梳妝樓。”
“你可知樓主是何人?”
“難不成是百代劍絕....”
“沒錯,這公孫秋,正是鳳來儀的門下。”
“這....怎麼可能”
觀者議論不已。
知道公孫秋的人並不多,並非她在樓內無責於江湖,而是這世上值得她出麵的事並不多。江湖事不出四層樓,她在四層已是佼佼者。
而公孫秋身形繼續前行,毫無受阻之狀,甚至她隻目光始終未從沈世寒身上離開。隻是變換了一下劍路,隨即又收劍。
她身行雖緩,卻勢不可擋。
那一劍破錘,陰勁所抗,剛勁貫於足下。外韌內剛。
隨即沈世寒感受道一股劍意,那是無所不殺之劍。就如同他們出見之時一般。
沈世寒,一抖手中鎖鏈。流星攜千鈞之勢力從公孫秋身後襲來。
就在擊中前刹那公孫秋好似身後長了眼,側身躲開了飛來的流星。她之前行不變,劍勢力亦然不變。沈世寒單手去接自己的流星,手勁一卸,身退半步,頃刻間風動砂石。
這時公孫秋的劍法忽然變快,劍鋒輕輕一顫,化作數道劍光。沈世寒沒想到這劍已經控製到如此地步,忽快忽慢隨心所欲,隨即陷入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