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櫻在狐狸洞裏呆了三天,不分早晚盯著父親設在洞口的仙障,陪伴的小童子會在飯點送些吃喝,可惜白九櫻丁點胃口也沒有。她盯著那道仙障,覺得自己被關在狐狸洞裏,就像凡人家裏養的看門狗,可憐她一方帝姬,卻連道仙障都衝不出去。
她父親在第三天天剛亮就回來了,撤掉仙障的瞬間,她本是想趁機溜出去的,剛化作一道白光從她父親麵前飄過,還沒飄出多遠,就被一根金晃晃的繩子纏住尾巴,那根繩子好像有生命般順著她的尾巴纏上來,很快連她的嘴也被勒起來,白九櫻匍匐在地上怒視拽著繩子另一端的大哥,她大哥戲謔看著她,狹長的眼睛裏盡是嘲諷。
“小妹,總是這樣不聽話,阿爹會寒心的。”
三哥在大哥來捉她前將她箍進懷裏,揮手解開束縛她的捆仙繩,她的爪子勾著三哥的衣服,狐狸尾巴擺動著想趁機偷溜,從小到大做什麼壞事三哥都會幫她,這一次,應該也不例外才對。
誰料狐狸爪子被不輕不重捏了捏,抬眼三哥擠眉弄眼對她使眼色,白九櫻順著他的目光瞄向她老爹,才發覺她老爹的臉色十分難看。從小到大他雖然總端著一方帝君的架子不拘言笑,但像今天動這麼大氣也很罕見,不過這樣的狀態白九櫻不陌生,隻有一種情況可以讓她爹露出這樣的表情,那就是有人觸犯了她老爹的威嚴。
白九櫻本以為她爹會嚴聲厲色罵她一頓,直罵得她耷拉著狐狸耳朵十天半月不敢出狐狸洞一步為止,直到她三哥實在看不下去跑到桃樹林去把她娘尋來為止,但她爹並沒有罵她,隻是端著一方帝君的架子進了狐狸洞,她大哥“哼”了一聲也跟著進去了,她二哥轉頭,對著三哥打了個手勢也跟進去,三哥抱著她歎了口氣,撓了撓她頸側的毛,露出頗為無奈的眼神。
“阿爹怎麼了?”白九櫻在她三哥懷裏打了個哈欠,她老爹這樣的爛性格,難怪她老娘都這個歲數了還跟他鬧分居,“誰又惹他了,他一方狐帝那麼大麵子,就算是天族那些鼻孔朝天的也得讓著他幾分,還有誰能惹他……”
“憑阿爹的身份,的確是連天族那些鼻孔朝天的都得讓著他沒錯啦……”她三哥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拖著老長的賣弄的調子,“但是就是有這麼一位輩分高的,和咱們青丘的祖輩交情深厚,三界之中地位又高,阿爹再不痛快,也不能觸這位的黴頭啊……”
這位輩分高的是誰不用三哥點明,她三哥能用這麼古怪的調子來說這種事情,那是誰自然不言而喻了,白九櫻又想起她第一回跑去黃潮淺灘玩耍,她老爹循著她的氣味找到那裏看到應龍神君的恭敬姿態,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按理說爹爹在外人麵前吃癟,做兒女的就應該和大哥一樣覺得憤懣,要跟老爹一個鼻孔出氣,換做別人觸怒了她老爹,她和三哥沒準就和大哥一樣了,但觸怒她爹的偏偏是應龍神君,撇開她對那位的那點小心思,即使是三哥也憤懣不起來,她老娘生的這麼些狐狸崽子裏,她和三哥最像也最親,就連欣賞的人喜歡的東西也一樣,別看走時她三哥那麼一本正經教育她要把應龍神君當做長輩,但她晚上可看見了,她三哥可是從地窖裏會偷她老爹的百年陳釀,至於跑到黃潮淺灘去孝敬誰,那也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