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一晚上吐了七八回,接近黎明的時候他已靠在石椅上頭暈目眩喘了好長時間氣,胃裏還是翻江倒海難受的要命,但好歹是不再吐了,或許真是那不知名的湯藥起了作用,周身熱度也退了下去。

凰烈那丫頭一夜沒睡就在殿裏杵著,其實論倔和他相比這丫頭才是倔種,寒少宇看她那樣就有種大耳刮子扇過去的衝動,可惜就他現在這樣也是有心無力。

太陽終於升起來,凰烈洗了把臉回屋換了身衣服,寒少宇再見到她的時候她手裏還拿著把從庫裏翻出的長劍和捆仙鎖,一身俠女裝束,單看這身行頭就知道要去幹嗎。

“我不是說你逮著煎了煮了也不吃的?”寒少宇將她叫住,“我不吃你還跑出去幹嗎,出點事兒怎麼辦?我怎麼跟你哥跟青鸞交代?”

“老娘活的有些年頭了,還用你交代!”凰烈沒好氣道,“二表兄還是緊著自己,我不在你別再從石椅上滾下來把自個跌死了,回頭沒人發覺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寒少宇總算體會到了鳳熙的煎熬,有這麼個說話氣死人不償命的丫頭片子做妹子,鳳熙到今天還能堅挺著活在世上真是奇跡了,揚手抄起靴子砸過去,卻被凰烈一腳踹回,靴子正飛進寒少宇懷裏,跟著凰烈的兩個侍衛竟然捂嘴偷笑。

嘿這幫人到底是從下界提調上來的,真沒規矩!

寒少宇氣不打一處來,凰烈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那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侍衛拿兵器跟上,完全不將寒少宇放在眼裏,寒少宇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病重的老虎不如雞”,他明明才是應龍神君才是這應龍神殿的主子,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小丫頭片子作威作福了?

眼不見心不煩,幹脆閉眼任凰烈胡鬧,反正當日醫官也說要找成了精修了仙的藥材得看機緣,而機緣這東西不是你找它它就會在那裏的,他也不信凰烈這丫頭真這麼幸運,這趟下界去找,還真就給她找到了……

聽凰烈開了殿門,聽凰烈走出去,聽凰烈的步子遠了……

咦……不對!

怎麼她又折回來了?

咦……不對!

怎麼這回還多出些人?

“二表兄大白天你裝什麼死!”

殿門再次被打開,陽光從敞開的殿門照進來,正照在寒少宇臉上,有些刺眼,眯著眼睛看到幾個人跟著凰烈走進殿裏坐下,凰烈喊來牙將,為幾個客人上了茶,牙將貼心將殿門關了,刺眼的陽光被擋在殿外,寒少宇才看清來人麵容,領頭的那個一襲青衣,正是文成,還有三個年紀更小一些的,麵容長相和文成相似,想來是這文成的兄弟。

“父祖好些了麼?”文成問道,“晚輩聽說父祖受傷,早就想來探望,可一直忙著籌備祖母喪事,確實抽不出時間,昨日去了醫官處,卻聽說父祖早回了南郊,今日才趕來,父祖可是好些了?”

寒少宇沒說話,和文成一桌坐的最小的那個悄悄拽了把文成的袖子,給他使了個眼色,寒少宇瞄了那小子一眼,雖然五官還帶著些稚氣,但長得就是一副聰明相,討人喜歡不假,但小小年紀城府深沉心思深重,這並不是什麼好事,而另外兩個就是普通的相貌,看不出聰明也不愚笨,大抵就是普通的天族公子吧。

這四兄弟一排坐在殿裏,比較之下,寒少宇還是喜歡文成多一些,雖然他也猜出文成來此是探望沒錯,目的更多卻是想搭搭關係,如今鐵杉沒了,太子又不受寵,聽說他那個廢物兒子從許多年前開始就獨寵一個叫蘇青的妖婦,今日看來這些傳言果然是真的。

“二表兄傷的很重。”凰烈不著痕跡瞪了他一眼,替他答,“醫官說需要靜養,最少數月最多半年,我正要出去幫二表兄找藥,他昨晚高燒不退,又不懂珍惜照顧自己,這傷的事兒是不能再拖了。”

“哦?”文成問道,“凰烈郡主,醫官說什麼藥能治好父祖?你說說看,我們幾兄弟大小都是水君,府邸藥材多少都有些,再不然我們隨你一起去找,人多好辦事,你說個模樣出來,咱們一起合計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