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木頭是一顆星辰。
曾經這顆星辰闖進生命中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同時也驅散了所有黑暗,後來它消失了,他卻已經足夠強大,有足夠的能力抵禦危險度過艱難。
這些年四海八荒跋涉經曆過不少艱險,很多時候,他頑強地讓自己也難以相信。那天燒了茅屋毀了花林,他就決心跟這顆星辰告別,也跟曾經的自己說再見,他認定生命中再不可能出現契機,認定徹底失去曾經驅散黑暗的星辰,可沒想到它隻是被雲遮掩,如今雲散了,那顆星辰又堂而皇之出現在那裏,高懸於心,不可忽視。
其實青木臣一直覺得很奇怪,對那根木頭毫無理由的信賴依賴,最初是源於何處?
是第一次他將還是幼鳥的自己貼身暖著救了他一條小命?
還是那次他伸出手,指尖貼著他腦袋的安撫?
或是他將他救回麒麟城後,數月的溫柔相待,數月的仔細照顧?
想不出答案,或許就是最好的答案。
後麵白善的話,青木臣一個字兒都未收進耳中,入定後,安靜的世界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不亢不頹,無喜無悲,或者又喜又悲……
在認清自己心思的同時,他因幾百年行屍走肉般的遊逛生活將完結而喜,也因木頭醉酒消沉毫無蹤跡而悲,他想或許是時候回去了,回到木頭身邊去,就像許多許多年前那樣,以最真實的自己陪著。反正他總歸是一隻鳥兒,以前在麒麟城陪他時,是絨毛未褪的雛鳥,現在隻不過羽翼豐滿長大了罷了。
反正不管以什麼形式陪著,總歸是他,總歸是陪著。
可是到哪兒去找呢?
白善是一方帝姬,狐族子弟眾多,卻打聽不到木頭的下落,憑他一隻小小的青鳥,又要如何打探尋找?
青木臣不自覺蹙眉,沒注意到自己的表情變得很難看。
“善兄是說了什麼?”白善停了講述,昊彥公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問了這句,“善兄聊天有時是有些口不擇言,衝撞之處,還望先生海涵擔待,不要同她一般計較……”
青木臣這才回過神兒來,知道昊彥公子曲解意思,又不知如何解釋。
“我哪有說什麼衝撞先生!”白善氣鼓鼓掃昊彥公子一眼,又看向他,目光有些埋怨,“你是怎麼回事兒?我看你憋悶,好心講笑話給你聽,你倒好,不識好人心就算了,心不在焉的,還讓這家夥誤會我衝撞你?你跟他說說清楚,本姑……本少爺有沒有衝撞你!”
“是我的錯。”青木臣淡淡一笑,他五官柔和,有些天然的親和力,大多數的誤會,隻要笑上一笑,對方無論男女,總是願意偃旗息鼓不再爭執。“是我突然想起些往事,一時晃神,不是善兄的錯……”
此舉屢試不爽,這回自然也一樣。母狐狸被他攪得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幹脆不說話,瞪著昊彥公子似乎將氣都撒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