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從醉夢中醒來,鳳熙就站在屋子裏,凰烈坐在臨窗的木椅上翹著二郎腿喝茶,木窗大開,喧嚷的早市已經開了。

頭疼,眼花,後脖梗子也痛得要命,殘存的記憶是長安酒醉,被個不知名的‘義士’拖上馬,中途他清醒過一次,對那義士說了什麼,然後那義士又說了什麼,接著他脖頸處一痛,後來又發生什麼,卻完全不知道了。

“醒了?”鳳熙笑了下,扇著扇子在床畔坐下,“知道自個睡了幾天?知道自個搞出多大動靜?知道我倆費了多大力氣才在這兒尋到你?”

“別說這麼多,頭疼。”

寒少宇蹙眉摸了把貼身內衫,不是之前穿的那件,衫子上除了酒氣還有細微的茶香,再看金衫金冠,皆被整的整齊,疊放在凰烈身邊的另一處木椅上,每一細節都透露出做這事兒的人不大像這不拘小節的鳳凰兄妹。

“阿烈,你是嫁人轉性?”寒少宇揚了揚下巴,“什麼時候這麼賢惠我怎麼不知道?”

凰烈白了他一眼,放下茶杯幽幽開口:“我也好奇二表兄你是從哪兒拐了個嬌娘子風流快活,怎麼人家連衣服都幫你收拾妥當了,不錯啊這個……回頭想起來記得給來張畫像,妹子這就拖相熟的幫你打聽,趕明兒咱們籌備些東西,上人姑娘家幫你下定親禮。”

“也許是個男的呢……”

鳳熙扇著扇子悠悠說了這句,自然又被凰烈瞪了一眼。

“哥哥不跟我鬥嘴是不是渾身難受?”

……

眼見這倆隻鳥兒又要掐起來,寒少宇忙起身穿戴,剛站起來就有件東西從懷裏掉出來,瞬間,屋內安靜無聲。

那是一片青色的尾羽,修長的羽身俏麗的尾端,打死他也忘不了這樣的羽毛,小東西還陪著他時,開心的時候會翹著尾羽給他摸摸,小東西很珍視一身青羽,尤其對這修長的尾羽愛護有加,旁人根本摸不得。

“這什麼?”凰烈未曾見過,也不大明白為何這東西掉出來的瞬間,她哥竟然舍了跟她鬥嘴的樂事,瞬間同二表兄一樣沉默,“你們怎麼了?”

“哎我記得這個是……”鳳熙緩了臉色,突然笑了笑,“你看,我就說他在乎你……”

凰烈仍不明就以,鳳熙得意瞄她一眼,被踹一腳,歎氣過去解釋。

寒少宇捏著那柄尾羽心中不是滋味,沒想到凰烈所說的“嬌娘子”竟然會是青鳥。

難怪當夜他覺得那位‘義士’聲音頗熟悉,可惜醉酒誤事,又一次倉促的相逢,他依舊未來得及問問他的名字。

“二表兄你是怎麼回事兒?”凰烈蹙眉道,“說好的隻是出去辦點事情,怎麼會跑到凡間來喝酒,喝酒就算了還醉成這個德性,你知道我多擔心,你知道我連夜飛了多久才跑到北郊拖我哥下水找你……”

“老實說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兒……”

寒少宇捏著尾羽喃喃說這句,陽光灑在羽毛上,青色更加絢麗,他不知這是小東西有意為之還是無意掉落,但得承認,或許這是他兩千餘年的陪伴,之後留下的唯一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