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當時看姑姑那樣覺得頗丟人,也感激她為他賣可憐給君上看。君上仁慈心軟,素日最看不得女人哭,姑姑這一哭天抹淚,君上的表情就再也崩不住了,看他又看姑姑,一聲歎息。
“金麟夫人還是不要哭了,我不會拿他怎麼樣的。”君上勸慰姑姑道,“莫說在我父親在時,墨麒麟就軍功累累,這些軍功足以保住一個寒少宇,即使單論道義,寒少宇殺他舅舅為父母部族報仇是情理之中,非要說的話,也隻是他做這件事的時機不好罷了……”
“可您要保他,您的兄弟炎帝來找您麻煩怎麼辦?”姑姑哭道,“君上這麼大的部落這麼多子民,如果炎帝舉兵來犯,莫說您保不住一個少宇,恐怕整個部落都要因他卷入戰火中,我雖舍不得一個侄兒,更舍不得這麼多心地善良的人為他而死……”
君上想了想,緩緩道:“其實我覺得這件事還沒到這個地步,如果他的舅舅是帶著一隊能征善戰訓練有素的兵士投奔炎帝,他被殺了,或許炎帝會為這件事出兵征討我們,但實際是那位仁兄隻身前往炎帝部落,少宇在邊境看到接待他的是炎帝部落的兵士,我剛剛問過寒將軍,那些人並沒什麼印象,大抵隻是近侍的小卒罷了,由此可見,我那個兄弟並沒有將那位仁兄看得很重,畢竟他就是個落魄的部族首領罷了,並沒有更多利用價值。少宇當眾殺他是損了他的顏麵,這件事一定不會不了了之,他一定會興師問罪,不過也是討些好處罷了,屆時我備些牛馬糧食給他,再將邊境一大塊好地劃給他,他一定會收手,之後咱們就可以過一段時間的平靜日子了……”
君上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看得出對這件事心裏也沒底,他那個兄弟炎帝是個頗自負的人,聽說從小到大都對欺負君上十分熱衷,以前少典還在倒是有所收斂,從‘兄弟分家’之後,就更加肆無忌憚。其實除了炎帝,君上還有幾個兄弟,交情都算不錯,可惜那幾個兄弟也不大敢惹炎帝,因為他分到的土地是最肥沃的,牛羊也是最壯碩的,君上的那幾個兄弟有些過於本分,從分家之後為躲炎帝不受欺負,早就舉部搬去很遠的地方謀生,已經有些年頭沒有再同君上聯絡了。
兄長有些擔心,想說什麼君上擺手阻止了他,又看看寒少宇,對他道:“我一定會盡力保你,但你這回鬧得實在有些過分了,炎帝那家夥向來很看重臉麵,你駁了他的臉麵,他一定會要求我將你懲治一番,懲罰你肯定逃不過去,再說部落裏還有這麼些將軍,我也不能因倚重你而廢了軍規,我會同部落裏德高望重的長者商量這件事情,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君上是好心提醒,但心理準備這種東西於他沒甚大用,他私自領兵去殺舅舅時就做好“一命抵一命”的打算,能活下來已經是君上法外開恩,又哪能奢求其他呢?
君上將他在馬棚裏關了幾天,一日三餐照舊有兵卒送來,吃的飯食自然同素日無法相提並論,但姑姑擔心他,每到晚上,總會遣鳳熙偷偷跑來送些親手做的吃食。鳳熙仗著嘴甜,左一個‘大哥’右一個‘大哥’,將巡守的兵士哄騙得很開心,他們也樂得放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