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少宇陰著臉剛要發作,眼前的兔崽子卻將小手攤開給他瞧,他的掌心正中躺著一隻被拍扁的蚊子,還有一灘血,是他的血。
小兔崽子揚著小手頗為得意看他,瞧見他麵色不善,又將得意之色收起來,垂著頭背著手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寒嘯天在身後衝他搖頭使眼色,示意他麵對這麼大點的孩子不要這麼嚴苛。
“你是拍蚊子?”寒少宇收了怒色,淡淡問道,“不是拍父君?”
“怎麼敢拍父君……”軒兒低頭小聲嘀咕,“你那麼厲害,我怎麼敢冒犯你,你要是真發火揍我,外祖父趕來也無濟於事的,我又不傻。”
寒少宇悄悄瞥寒嘯天一眼嘴角一彎,這小兔崽子素日雖然有點混賬,但還沒混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步,有忌憚是一件好事兒,因為有忌憚,所以才不敢胡作非為。以前他總看不上兒子身上的羸弱,這會兒看著,這種孬勁兒怎麼就這麼順眼呢。
“嗯。”
寒少宇的語氣還是淡的,他並不想小兔崽子察覺到這份得意,和普天之下的大多數父母一樣,他也喜歡在兒子麵前裝腔作勢,軒仗著君上的溺愛有些混賬,他必須有忌憚的人或東西,寒少宇很樂意做他忌憚的人。
“你能不能老實坐到我身邊來陪陪我,我一下午坐在這裏,一下午看你四處在跑,眼睛很累了,你能不能安靜地坐一會兒,讓我別那麼操心?操心你很累的。”
軒兒聽他這樣說,乖乖坐下了,不知是體諒他操心很累,還是單純出於對他的忌憚,其實是什麼都無所謂,軒兒安靜坐在他身邊陪著他的時候,還算是個乖孩子,即使他很快就打著哈欠靠在他懷裏,然後磨蹭著爬上他的膝蓋,最後整個人縮進他懷裏,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
“父君,蚊子吸了你的血會成精嗎?”
額……什麼玩意兒?
這小兔崽子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
打掃院落的寒嘯天笑出聲,被他淡淡瞟了一眼,又迅速拿著掃把離開。
“會麼?”軒見他不答,伸出小手晃了晃他的手臂,開啟小孩子撒嬌模式,“會麼會麼?父君告訴我……”
寒少宇有些想笑,又強忍笑意,“怎麼,你見過蚊子成精的?”
“沒見過。”軒躺在他懷裏大瞌睡,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臉,“父君你說有沒有?我問表叔和表姑姑,他們都說沒有。”
“那就是沒有。”寒少宇答,“表叔不靠譜,但表姑姑很快就要嫁到昆侖去了,西王母娘娘手裏有一本萬妖冊,你表姑父是她身邊的守將,一定見過,我活這麼久都沒見過蚊子精,要是上麵有記載,表姑父一定會告訴表姑姑,表姑姑一定會告訴你……”
“哦。”軒兒閉起眼睛,大概隻有在這個時候,他還有些小孩子的可愛的樣子,“那蚊子為什麼不能成精?”
寒少宇突然覺得哄孩子真不適合他,這個年紀的小龍崽子是不是都這麼煩人,蚊子成不成精幹他什麼事情,他怎麼知道蚊子為什麼不能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