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戚曉風和白九櫻的婚事還有幾天,喜袍的事兒定下來以後,寒少宇便可以清閑些日子好好逍遙幾天,他打算安靜地想想事情。雲藏已先一步回南郊去,狐帝讓他同寒嘯天和家臣們籌備定親禮和布置裝飾,這一塊不用他們這些老家夥操心,寒少宇隻祈禱寒嘯天那些家夥別把他的神殿禍害得太妖豔。
鳳熙沉浸在當爹的喜悅中,每日陪凰菁泡溫泉賞花玩樂逍遙自在,卻把凰烈晾在一邊,阿烈隻能整日粘著他,看他沉思,罵他無趣。
半血狐狸來找過他幾回,來了也是簡短幾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愁雲滿麵倒不像新郎官的樣子,某回寒少宇在黃潮淺灘邊撐杆釣魚,阿烈早嫌他無趣逛去青丘集市戲耍,半血狐狸從竹林中走來,安靜坐在他身邊,依舊愁眉不展。
“是喜袍不合身嗎?”寒少宇耐不住問他,“還是因為定親禮?不是跟你說師父會備著的,狐帝那邊自有打點,你開開心心成親便是……”
半血狐狸搖頭,用認真的目光看他,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了?”
寒少宇從來沒被人這麼看過,半血狐狸長相俊俏,尤其眼睛很像他爹,狐族的眼睛細長,眼角上挑,頗多時候都有些狡黠,說白點就是不懷好意。寒少宇並不喜歡他這麼認真地盯著自己,因為總有種要被這小子算計的錯覺。
“師父,我這算不算攀高枝?”
戚曉風抱著雙膝坐在水邊,收了目光去看淺灘,寒少宇大概是猜到這孩子這些天悶悶不樂的原因了,青丘子民八卦,小帝姬成親這種事情在青丘是大事,自然免不了一番議論,再加上小帝姬嫁的是隻半血狐狸,連個半仙都算不上,血統更不必說,狐妖之子,青丘罪人,用腳趾頭想那些流言也一定很難聽。
“算。”寒少宇老實答。
果不其然,半血狐狸將頭壓得更低,頭發垂下來,蓋住大半張臉。也就是這小子遺傳的不錯沒長出狐狸耳朵來,不然這會兒耳朵一定耷拉著。
“你也這麼說麼……”
“我說的是事實。”寒少宇道,“不摻任何主觀情感,你要承認這種事實,不要逃避……半血狐狸你記住了,這個世上最無奈的不是生離死別,而是出身,你無法決定你的出身,隻能竭力彌補差距。”
“什麼意思?”戚曉風抬頭,水裏的漣漪一圈圈散開,他耳朵一動,“師父,有魚上鉤了!”
果然還是狐狸……
狐族聽力都好,半血狐狸雖然是半血,但聽力方麵卻完全繼承他父親,他那個不靠譜的親爹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挺靠譜的,至少生的兒子好的方麵繼承了他,不好的方麵完全摒棄。寒少宇閑下來時想到這點,不禁感慨自個和那隻狐妖的境遇,明明都是生了兒子,怎麼繼承方麵差別這麼大,軒那個草包和半血狐狸比起來,真是難以形容……
“彌補啊……”
寒少宇抬杆將魚從鉤上取下,青色的魚兒甩著尾巴嘴巴張合,他聽到它求饒,歎了口氣,又將那小東西放回水中,半血狐狸看著不解,卻沒有問他這麼做的緣由,水裏生靈的意願狐族聽不見,尤其這種剛開始修行的小東西,連話都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