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蓋月,今夜,特別特別的暗。兩個今夜無眠之人,靜靜地依靠著窗戶,看著窗外那靜靜而立的旌旗,緩緩地等待著喚醒救贖之火的西北強風。又是那個四更時分,西北風如約而至。
“果然是月黑風高殺人夜麼”少淵隔著窗戶看著樓底之下
“這風卻是寒意十足,有沒有發現,今夜巡哨之人似乎不多”米邦指了指樓下“看來這寒風也是來得及時”
少淵默然不語,隻是抬起窗戶,站到外麵,宛如兩天前一般帶著肅殺眼神觀看著整個寨子,片刻之後“行動!”
寒風吹動著整個寨子的房子,發出唏噓的響聲,掩過了二人的腳步聲。廚房附近,隻有守衛在廚房附近的一個牆角打瞌睡,甚至打著響亮的呼嚕聲,這聲音聽著好生熟悉。
可是當二人走近的時候,米邦眯著眼睛對著少淵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少淵愣了一愣,心中驚訝道‘三子!為什麼,為什麼今夜守夜的人是三子?’少淵當即回想到中午川哥所言要讓他們多穿衣服,原來,就是因為今夜是輪到他們這一組人守夜。
“米兄,要不,我們今晚先不要行動?”沒由來的少淵突然就對著米邦說了這麼一句話
米邦則是滿臉黑線,一副無可奈何地神色說道“陸兄,我們拖一天,鄉親們便危險一天,你知道嗎?今夜巡哨如此之簡陋,便是最佳時機,若是錯過今夜,我們何時再行動?難道還做一輩子的山賊嗎?何況,你與此人非親非故,又何必如此遲疑”
少淵明白到自己的失態,可他不願意動手殺三子,經過這兩天相處,三子這人其實不壞,少淵與他雖是非親非故,但也無冤無仇。若是在塞外殺人,那是生存所致,你不殺人,不代表別人不殺你,馬賊和外族在少淵從小到大的認識裏都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該殺的。可眼前這人,……。
看著少淵遲疑的神色,米邦知道少淵殺意動搖,但現在絕對不可以浪費任何時間,必須分秒必爭,於是咬咬牙。悄聲來到三子麵前,左手拿著步,右手從靴子邊上抽出一把小匕首。捂著三子的嘴巴,然後三子的胸口狠狠一插。
穿心之痛將三子從睡夢之中拉了回來,三子下意識地驚醒,然後手腳開始亂舞,竟然就真的如此直接地擊中米邦,米邦沒力氣壓住三子,馬上就被擊退。三子捂著胸口,睜大眼睛看著眼前之人,正想大聲呼叫,哪知道還沒開口,便有一隻大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帶著惶恐的眼神,三子抬頭看去,正是這幾日自己當做小弟弟一般的少淵,隻見少淵雙眼發狠,左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右手卻一手抓住插在胸口的匕首,也許一般人是會繼續把匕首捅進去。可少淵並沒有,少淵而是順勢把匕首拔出。
沒有匕首壓著,胸口的鮮血的噴湧而出,濺得少淵一身均是三子的鮮血。巨大的疼痛令三子失去知覺,但流了如此多血,隻怕三子也是活不下去了少淵用自己的衣服摸幹了米邦的匕首,把米邦扶起。米邦有點驚恐地問道“陸少俠?”
少淵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搖了搖頭“我在後悔,早知道我應該自己動手”少淵看著三子的屍體,“也許我自己親自動手,三子也許走得安詳一點,而非如此不堪。”說罷抱起三子的屍體,往廚房裏走去。“米兄,來吧,我們很趕時間”“噢噢”
少淵把三子放在他們平常吃飯的那個桌子之上。然後轉身去取油,然後冷冷地說道“米兄,這些是油,我們取數桶,放於外麵,準備用去點燃其他房子,幹草就在門外,那是極好點燃之物”米邦聽了少淵的話,於是便動手取油,少淵卻沒有和他一起取油,而是拿了其他油,澆灌著廚房。
片刻之後,米邦已經取了四小桶的油在門外,少淵拿起了幾塊抹布和燧石交與到米邦的手上。“米兄你現在門外稍待一下,我此刻便點了這個廚房”
米邦點了點頭“那我先去布置一下周圍,陸兄你也抓緊時間”
看著米邦離去,少淵拿起平常做飯打火的燧石,對著一堆幹柴打著火,小聲說道“三哥,你知道嗎,其實我長在北方,所以我知道很多北方曲子,平常不吃米飯,都是麵食饅頭,所以呢,其實我並不習慣吃米飯,所以你不要老說我是飯桶,還有,第一個晚上你給我們吃的饅頭,是真的真的很好吃,很甜。”說著說著,少淵笑了,眼淚從眼角流出。,擦,燧石著火了,燃起了麵前的幹柴。少淵舉起期中一根,走到放置食物的櫃子邊上,“三哥,你最喜歡吃肉了,又喜歡吃肥膩,這是你跟我說的,我們北方呢,其實很擅長烤肉的,我現在要走了,臨走前,給你做一頓烤肉。這麼多夠吃了”說罷一把火點起了澆灌在廚房的油,火勢順著油,不住的燃燒,桌子,灶台,全都燒起了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