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寒風漸起,本就遲來的秋意卻又早早的褪去,世間變成了一幅隨性的水墨潑畫,沒有了色彩斑斕與欣欣生意。天地間滿目荒蕪與蕭條,竟是寒冬已無聲無息,悄然而至。
昨夜狂風乍起,寒意襲人,隨後紛紛揚揚的白絮便從天空飄落而下,節氣未至,冬季的初雪竟就這般隨意撒了下來。
莫彥裹了裹身上破舊的棉衣,以抵禦寒氣的侵襲,本想調整下自己的身體,卻發現雙腿無法抽動半分,竟已凍的麻木了,隻好暫時作罷,等待腿上的麻痹勁兒散去。
繼而轉頭望向一旁同樣半蹲著的莫柱,隻見此時的他兩腮凍得通紅,正搖頭晃腦,眼睛欲閉還睜,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兒,這天寒地凍似乎也不在意了,莫彥苦笑著搖搖頭,卻也沒有去喚醒他的打算。
這也怪不得莫柱如此,兩人天還沒放亮便摸著雪色上得山來,隱蹲在這積雪覆蓋的灌木叢中,到的此時已然好幾個時辰了,自然有點腿軟眼乏。
如此又過得小半個時辰,莫彥腿上的麻痹之意早已散去,卻不也由得一陣困意襲來,張張嘴吐出一口寒氣,眼皮打起架來,就在他眼睛半閉半睜間,視線開始模糊的時候。
“唰”的一聲,一道影子跳入眼簾,莫彥立馬一個激靈,精神一抖,睡意全無,擦了擦眼睛望向前方之物。
隻見前方百米開外被積雪覆蓋的空地上,一隻牛犢般大小,全身黑褐色,前肢短,後肢長,蹄小耳大,頭上無角的野物正立在那兒,左右顧盼,頗為警惕,卻是一隻土麝,而此物正是莫彥二人來此的目標。
莫彥輕輕推了推一旁的莫柱,卻不想這個家夥本來就打著盹,被莫彥這輕輕一推就直接往地上倒了下去,腦袋直接紮進雪地裏去了,也不知是受驚了還是被凍著了,反正莫柱立馬跳了起來,總算是醒了過來,好在灌木頗深,沒有暴露出他的身形。
莫柱正待衝莫彥發燥,卻見他食指抵於唇上,向他使了一個眼色,莫柱鼓著雙大眼,但也沒有立刻發作,而是順著莫彥的眼神看去,便也發現了那隻土麝,這才瞪了莫彥一眼,就此作罷。
許是剛才的聲響被這隻土麝聽到了,雖然沒有發現莫彥他們,但也驚動了它,隻見它在原地轉著圈,一雙長耳抖來抖去,顯然感到不安,莫彥見此,不敢再遲疑,抽出一根箭矢搭在左手早已準備的弓上,全力拉滿,略一調整了下準度,便脫手射了出去。
咻!利箭疾馳,撕開襲人的寒意,箭翎呼嘯,向著土麝而去,土麝顯然也察覺到了危險來臨,正打算拔腿逃跑,“撲哧!”
,然而終究是慢了一步,利箭已經刺穿了它的前肢,一個重心不穩,栽倒在雪地上。
看到土麝倒地,莫彥和莫柱兩人同時舒了一口氣,立起身從灌木後快步走了出來,隻見兩人都是二八年紀,個頭也差不多高,莫柱倒是人如其名,身型粗壯真像根石柱墩子般,莫彥則頗顯消瘦,而且長相清秀,幹淨,倒是個俊俏少年。
兩人都是這石夷山下莫家村人,石夷山野物極多,莫家村便靠山吃山,通過獵狩山上的野物過活,因此莫家村的村民都是捕獵能手,而莫彥雖然年紀輕輕,卻已是莫家村公認的神射手了,很少有獵物能逃過他手中的利箭。
此時莫彥和莫柱兩人都是一臉喜色,這隻土麝其實他二人前幾天就發現了,隻是沒有貿然動手獵捕,一是這附近灌木叢生不好下手,怕打草驚蛇把它嚇跑了,二是因為他們一起長大的夥伴莫山今日便要成親,所以莫彥和莫柱便決定打了這隻土麝送予莫山家做禮品,正好昨夜又下起了大雪,積雪覆蓋了大地,沒有了遮掩,捕獲這隻土麝就容易多了。
莫柱嬉笑著拍了下莫彥的肩膀,道:“猴子,不愧是咱村的神射手啊!這百步穿楊的本事可是使得不賴,得閑了也教教我唄。”
“你先喊聲師傅來聽聽,說不定我一高興,指點你一二也未嚐不可。”莫彥衝他眨眨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