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的宅子已是十分豪華,控心宗是江湖四大宗門之一,優越的待遇便可由此看出。試想宗主的府上該是堪比皇宮了吧?
可惜並沒有幾個人去過。
“藏書閣的書你也看完了,宗門給你的待遇夠高了吧?”
控心宗的人均姓“赦”,大老爺名為赦延歸,宗主的直係大子。他此時正依在案邊,完全不將目光投向下麵的赦沉,居高臨下然道。
“回父親,孩兒知足。”
赦沉不在意赦延歸的舉動,低頭拱手,禮節至位道。
大老爺眯著眼瞧了瞧不遠處的赦沉,後者畢恭畢敬地立在那裏,仍舊低頭等待他發話。這個冒牌的兒子,從來都不頂撞他一句。隻是他似乎與那些心性軟弱的子女有些不同,這是一種不卑不亢、隱忍內斂的氣息。
“這次叫你來,是為了你曆練的事。正巧出了一些變故,你作為宗門的子女,當然要做貢獻。”
“謹遵父親教導。”
“咱們江湖各大宗門的子弟年滿十六歲,就要去其他宗門交換曆練。你沒有修為,本應取消這一環節。但前些時日宗門內部得到密報,說丟失的隕玉出現在尋封樓中,需要人手前去。咱們控心宗的弟子皆有任務在身,唯你空閑。為父便自請宗主把任務交給你,臨時安排你去尋封樓。你可有意見?”
赦沉抬起頭,好像並沒有意識到此行的危險之大。控心宗在外樹敵眾多,若把修為盡廢的赦沉獨自丟到江湖上去,必將成為宗門之間鬥爭的炮灰。他隻是平靜地問道:“本宗得到隕玉的消息,其他宗門也會得到。介時尋封樓裏高手雲集,孩兒就算知道了隕玉的消息,也很難將之奪來。這又該如何呢?”
“我有說過讓你將隕玉帶回宗門了嗎?”赦延歸冷笑一聲,略帶鋒芒的話語刺了過來。
“孩兒愚昧。”
赦沉低頭沉默了半晌,又回答道:“蓋是如此,僅去尋封樓收集情報便可。孩兒首先確定隕玉的消息是否可靠,然將消息傳達給本宗的接應之人,再派高手前來。是也不是?”
赦延歸眼裏閃過一抹驚訝,赦沉好似完全聽不出來他字裏行間的諷刺,神情恭敬如常。倒是那些慢條斯理的分析論述,句句在理,儼然將決大多數的計劃推斷出來。
他的心智很成熟,甚至超過了同齡人。
當然,他是不會讓赦沉看到自己驚訝的。赦延歸搖了搖頭,嗬斥道:
“多嘴!具體事宜自然有管事告訴你。“他從案邊站起身,這代表本次會麵結束了。
“你動身吧,明日便離開控心宗。不要在出現我麵前。”
赦沉禮畢出殿後,暗自搖頭苦笑。要個容身之地還真他媽的難!
他們這片地界的婚事,都由雙方父母指認。閑暇之時,赦沉也曾暗自揣測,大老爺的脾氣這麼橫,母親該不會就是受不了他,才偷溜出去,順帶生了他這個身份不明的孩子。
當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赦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的師傅是本宗的三長老浣贏,門下兩位弟子,一位是赦沉的師兄聞清邪,一位就是他。赦沉是個聰明的孩子,這個叫浣贏的老者,無論地位身價都不低,又是個清閑慣了的主,早就對外宣稱聞清邪是他的收山弟子,竟又破格收了赦沉,還處處護著他,定與那位未曾謀麵的父親有關,畢竟母親已經去世,赦沉實在想不出浣贏對他如此珍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