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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越趕到的時候,我們剛坐上旋轉木馬。
夏天看到陸越來,急的要從上麵下來,但是機器已經開動,她隻好在上麵叫喊:“爸爸,爸爸,我在這裏。”
我在上麵看著氣喘籲籲的陸越,他的臉色暗沉,我心裏咯噔一下,感覺要發生什麼大事。
果不其然,我們剛下旋轉木馬,陸越就黑著臉拉著夏天往外走,夏天被嚇得不敢吭聲。
我跟著上車,一路上,沒有人說話,靜的嚇人。
回到陸越家,陸越直接把夏天推進房間裏,把門從外反鎖上,拔下鑰匙。
夏天在裏麵拍門,大聲喊道:“爸爸,放我出去!”
“陸總,你這是在幹什麼?”我冷聲道。
“陸夏天,以後還亂不亂跑了?”他沒有回答我,反而問房間裏的夏天,“知道見不到爸爸是什麼感覺了嗎?”
夏天房間裏哭喊道:“爸爸!讓我出去!我害怕!”
天色已暗,房間裏沒有開燈,夏天一個人被鎖在裏麵肯定很害怕。
我過去轉門把手:“陸總,這事是我做的不對,夏天沒有走丟。是我騙了您,對不起。”門怎麼也打不開,我又道,“陸總,夏天一個人在裏麵會很害怕的,您讓她出來我們好好說。”
陸越還是沒有反應,任夏天在房間裏哭鬧。
李阿姨聞聲過來問是什麼情況,陸越讓她不要管。她再說兩句,陸越就沉著臉讓她回房間。
我一再說是我的錯,陸越都沒有鬆手開門的意思。直到房間裏的人哭聲漸漸變小,他才把房門打開,口氣生硬地問:“知道錯了嗎?”
我衝進去抱著陸夏天,她在我懷裏抽泣道:“知道了。”
陸越轉身走進書房,我對夏天道:“夏天,對不起,都是姐姐的錯。”夏天隻是抱著我哭。
等到她哭累睡著之後,我把她放在床上,替她擦幹淨臉去書房找陸越。
陸越正在抽煙,房間裏環繞著煙霧,煙灰缸裏已經堆滿煙頭。
陸越問:“許安,你跟了我幾年了?”
我答道:“四年。”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夾帶著乳白色的煙霧:“公司的人走的走換的換,你知道為什麼隻有你沒有被辭退,反而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為我的助理嗎?”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因為你足夠聰明,”他看著我道,“辦公室的那些人要麼太獨來獨往,要麼太隨波逐流。但是你不一樣,你聰明,該做的事情做好,不該做的事情從來不上手,平時也能和茶水間那群人打好交道。隻是許安,這一次的事你做的太不聰明了。”
“是我的錯。”我沒有為自己辯解,我知道這個時候任何的辯解都沒有意義的。
“許安,夏天是我的女兒。”陸越按滅香煙,走到窗戶前背對著我道,“我能照顧好她。”
“陸總,這句話,是騙您自己的吧?”
“許安——”他高聲道,“不要太過分!”
“陸越,”不知不覺中,我改變對他的稱呼,“我知道,在A市的時候我就不該管夏天的事。但是,我並不聰明。”
“你不懂。”他的語氣夾雜著無奈,氣頭上的我沒有聽出來。
“是!我不懂!”我提高音量道,“我不懂一個父親怎麼可以這麼多年都不關心他的女兒!我不懂!我不懂的太多。但是,我懂夏天有多希望她的爸爸能和別人的父親一樣對她疼愛,這個你懂嗎?”
陸越拉開窗簾,指著夜色裏的城市。他說:“你看,人們隻能在夜裏看到那些發亮的東西,那是不是夜色裏黑暗的東西就是不存在的呢?”
我聽懂他的意思。我看不到他對夏天的關心就如同我看不見夜裏黑暗的事物。我看不見,並不代表它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