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以水燕傾和即墨澤為中心,蜂擁而至的是聞訊趕來的雲嶺匪兵,皆手持長矛短槍如潮水般向二人刺殺而來!
即墨澤目光一寒,輕輕便鬆開了水燕傾,隔空打了一個響指,水燕傾便聽見了山崖四周的叢林裏響起了數百隻弓弩拉動的聲響!
原來,他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將鷹領埋伏在了這山崖的四周!
隨著即墨澤的點地輕飛而起,箭矢亦如雨下,紛紛落至崖底深處的雲嶺匪兵身上!
頓時隻聽到慘叫和逃竄哭喊聲無數,而山崖叢林裏則響起了鷹領振臂高呼的勝利聲!
一聲聲,一浪浪,高過了叢林的樹木,漫過了懸崖邊緣,直衝那萬裏的蒼穹而去,宣告著雲嶺一役,鷹領的完勝!
水燕傾站在山崖的製高點,望向了山下的情形,心中似有海,激蕩無數的澎湃,卻又似冰,冷徹寒心。
她從未見過人被當成靶子一樣地射擊,也從未瞧見過人會如此的無助逃竄,她開始有些痛恨這場殺戮,卻又不得不促使著這一切的發生。
她的眼裏,閃現的,是憎惡,是無奈。
“即墨澤,戰爭就是這樣,非得爭個你死我活嗎?”水燕傾佇立在山峰頂,冷冷地望著這一幕的發生,木然地問道。
即墨澤亦佇立而站,沒有回頭,淡淡地卻同樣厭惡地答道:“若你對敵人仁慈,必定,死的人,將是你。”
水燕傾的眸眼深深地轉向了即墨澤,他的神情裏亦有百裏萬川,亦有仁愛天下,卻不見貪戀權勢的流連,讓她浮躁不安的心,終究還是安靜了下來。
他說的沒有錯,為了自己的子民,為了天下的安寧,在戰場之上,沒有對錯,隻有角色的站定。
他是齊國的王爺,所以,他不能容忍雲嶺這一帶勢力的存在。
“為何一眼看中我為鷹領主將?”水燕傾轉身而問,這是她第一天來到這裏,就有的困惑。
“還記得那個圓滾滾的小孩嗎?”即墨澤回頭淡淡一笑,將手負於了身後,輕聲接著說道:“也許別人看中你成為將才是因為你的果敢還有絕地反擊的能力,但我,除了這些,更欣賞你仁愛弱者悲憫天下的一顆心。一個不體恤將士的主帥隻會是帶兵有術,並不一定能服眾。而一個沒有悲憫之心的人,帶兵,隻會被天下唾棄。”
水燕傾逆著月光望向了即墨澤,輕輕說道:“在我們那個國度,殺人,是要償命的。但是,如果是為了更長久的太平去殺人,我想,我會選擇去殺戮。”
即墨澤反將深邃的目光投影在了水燕傾的身上,神色有些憂慮恍惚地說道:“曾經,我很希望你成為我手下最得力的帥才。可是,現在,我忽然有些後悔了。”
“為什麼?”
“因為終有一天,你的光芒,會萬丈而開。而彼時,你的存在,一定會萬人仰慕萬人恨,我終究還是怕,有那麼一天,你,不再是獨屬於我的一分存在。”
即墨澤的眼裏似有流動的銀河之水,摻著耀眼的星辰光芒,緩緩落向了水燕傾的麵龐,似不舍,想將她雪藏於隻屬於他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