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滑落,一滴一滴地沒濕在枕巾裏,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漸漸地頭腦中有了感知,身體疲倦而疼痛,想要動一下都是徒然。
在一個蛇窩裏,各種的毒舌緊緊纏著她的四肢,她動不了,想要叫喚出聲,聲音像是卡在了喉嚨裏,任憑她怎麼叫喚,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有成千上萬的蛇,一點一點地咬她的肉,將毒液注入她的身體,她埋在蛇堆裏,對上一雙雙發紅陰森的蛇目,看著自己被慢慢的吞噬殆盡……
蘇沐猛然睜開眼睛,雙目無神沒有焦距,好半天才看清頭頂上白色的天花板,耳邊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醒了!”
她扭過頭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細長的針頭正插進她的手腕處的血管裏,一點一點地將液體推進去,她啞著聲音問向床邊穿著白色大褂的男人,“我生病了嗎?”
男人的發絲有些淩亂,俊美的麵容上也顯出疲憊之色,唇邊起了細細的胡須,眼下也是淡淡的青黑,眼眶發紅,眼裏泛著血絲。
“蛇!”她小聲地說了一句,聲音再小也難以掩飾恐怖,身子向後縮著,想要遠離。
男人朝兩邊隨意地掃了幾眼,語氣溫和,“這裏不會有蛇的,不要怕!”
然蘇沐依舊恐懼地喊著:“蛇!”男人才注意到她的目光是在懼怕他,他忍不住低笑一聲,“你是說我是蛇?什麼蛇?毒蛇嗎?”
問完見她愣愣地乖乖點了點頭。
男人收了針,彎下腰來咬在她的鼻子上,嗓音清朗染了笑意,道:“趕緊睡覺,不然一會兒蛇又要咬你了。”
蘇沐一聽,趕緊閉上眼睛,心裏慢慢地祈求著:“不要咬我,不要咬我……”
強光輝映下,她的小臉呈現出晶瑩幹淨的白,緊緊閉著眼,睫毛輕顫著,嘴唇上有她痛苦時咬出來的血痕,整個臉又呈現出一種美麗的脆弱感,紀庭之突然覺察出不對勁來了。
“睜開眼!”他厲聲地命令道,聲音中夾雜著沒有過的慌亂。
床上的少女整個的輕顫起來,哭著似的喊了一聲:“不要咬我!”牙齒又咬上她已經破了的下唇,一會兒就溢出了血。
“你再不睜開眼,我可就放蛇咬你了。”
男人陰森的話語起了作用,她依舊在縮在被子裏哆嗦著,隻是聽話的睜開了眼睛,清澈的眼眸裏滿是害怕驚恐,又喃喃地說了一聲:“不要咬我……”
“我不咬你,不會再咬你了!你也不要咬著自己了,來,鬆開嘴。”紀庭之盡量放柔了聲音,坐在床邊安撫地摸摸她白慘慘的小臉,等她稍微安靜了,才慢慢地開口問道:“知道我是誰嗎?你看看我,認識我嗎?”
蘇沐睜著眸子看他,害怕的說了一個:“蛇!”
紀庭之盯著她,麵色緩緩地緊繃起來,“我不是蛇!”他輕聲說。
不是蛇?
她看著他發紅的眼睛,搖了搖頭,不是蛇,“那你是誰啊?”
***
蘇沐已經失蹤四天了,問遍了她所有的朋友同學,沒有一個人知道,蘇家人一籌莫展隻好報了警,等著警察的消息。
程嘉歡的病情又惡化了一些,每天睡覺的時間比醒著的時間還要多,蘇父遵從著她的意思,沒有將她得了肝癌的事和蘇沐程嘉鈺說,這麼半年多來一直偷偷地治療,本來病情有些穩定了,結果又懷孕了。
家中愁雲慘淡時,郝衍教授居然親自登門了,蘇父頓時大喜過望。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原來早早地預約了專家,如今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救命稻草,讓他已經死寂了的心又漸漸地恢複了波瀾。
在家裏先對程嘉歡進行了簡單的檢查,檢查完,郝衍教授的臉色還可以,直接開口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些,不過需要轉移到大醫院裏,儀器什麼的也已經從國外運回來了,需要馬上進行治療。”
蘇父連聲說了幾個“好!”扭頭喜悅地看著床上的程嘉歡,開口道:“這會兒得把事情告訴嘉鈺了。”
沉思了片刻,程嘉歡點了點頭。
當天就將程嘉歡送到了中心醫院裏,隻是卻不想正好遇見了要出院的蘇華錦
蘇華錦被硫酸燒傷的地方已經差不多痊愈了,隻是麵容有三分之一被燒毀,嘴唇都變了形,後腦勺近三分之二被毀,留下了恐怖的燒痕,零星的長著幾根頭發,看起來既恐怖又惡心。
她自己已經聯係了好幾家的整容醫院,有國內的有國外的,大多表示無能為力,就算是修複了也不能恢複到原來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