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回響起當年他說的話:你知道嗎?子午線是英國許願最靈的地方,你在12點的時候許願就一定會實現。她從來都不信,也沒去過,因為她知道他說的話80%都是逗她的。比如說去派對,規定著裝色調是rock & roll,他告訴她是黑色,她花了一個小時把所有的黑色衣服試了一遍,然後他又突然打電話說,他說錯了,應該是白色。她隻好在最後5分鍾挑了一件簡單的白色衣服。等上了同學的車才發現,所有人都穿著黑色衣服詫異的看著自己。等她氣呼呼的打電話質問他,他卻說:這樣你就不會撞衫了。
子午線,子午線,你真的有神力讓一切歸零,回到?可以讓我臉上的疤消失無痕?可以讓他回心轉意?
可是現在自己卻巴巴站在子午線前麵,把它當作自己最後的一個執念。眼看著排隊的長龍蜿蜒曲折,不由得感歎,這裏果然香火很旺啊。又不由得皺起眉頭。這要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抬頭看看陰氣沉沉的天,這鬼天!突然拿起電話,“啊?canary wharf金融城那邊已經下暴雨了?馬上就到我這邊了?哦,好好,我現在就回去。”剛說著,天上居然真的開始飄雨了。這也太神了!我還沒求呢,就已經心想事成了?!
人群立刻開始議論紛紛,長龍開始動搖,慢慢瓦解,消散。。。
許鳶看著人走光了,一扭頭又回去了,虔誠地跪在子午線上,心裏默念著:“子午線,子午線,請讓我臉上的疤痕消失,讓我生命中的男人回到我身邊吧”。
突然身後一個冷漠的聲音說了句:有人跟你說過這裏不是教堂嗎?
許鳶身體一頓,心想,哪個多管閑事跑來瞎叨叨。站起轉身,張口正要說“關你什麼事”,眼前突然出現一對深邃的藍色眼睛,注視著自己。七年的婚姻生活,已經讓她自然而然地斷絕了與其他男性的一切往來。此時的突然闖入眼簾的極致,她毫不設防。嘴巴速凍般僵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許鳶轉頭的一瞬間,他也愣住了。一副憂鬱的滿裏飽含淚水的黑眼睛,清秀的麵容上一條清晰的疤痕赫然印入眼簾。本來略帶嘲諷的口氣瞬而變成:“你沒事吧?”
好像時間突然靜止了,映在她眼前的隻有:英俊硬朗又經曆過一些風雨的麵孔,高挺的鼻梁,穿著barbara的經典風衣。而那一對眼睛,那麼熟悉的眼神。此時的她終於知道什麼叫看在眼裏再也拔不出來了的感覺。
雨停了,人潮開始重新聚集。不經意間,有人撞了一下許鳶,她不由自主地落入他的懷中,迎麵襲麵而來的是一種久違的古龍香水的味道。絲絲地撩撥著她的心弦。
他把她扶起來,問道:“你沒事吧?”許鳶此時才緩過神來,借著他的臂力站直身體,忙說,“啊,我沒事,謝謝。”“你確定沒事?”“真的沒事。”他順手撿起她跌落在地上的包,遞到她手裏
看著他轉身而去,許鳶目光仍然依依不舍的追著他的背影。突然他風衣口袋露出一角紅色的錢包。許鳶不由心裏嘀咕:男人用紅色的錢包?跟我的顏色還挺像呢!順手在包裏一摸,錢包不見了!等一下,omg,什麼時候連賊的水準都這麼高了?還色誘!
迅速進入提速模式,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剛進停車場,一輛紅色的帶著豹子logo的轎車迎麵而過,駕車的正是拿了自己錢包的人。許鳶一邊跑,一邊喊著:“豹子頭,豹子頭,你別跑!”轎車十分輕鬆地消失在視線裏。一騎紅塵我苦笑,不知錢包何處去。
許鳶迅速背下車牌號碼,想起剛才好像看到車開出的地上有個信封。回身拾起,打開一看,心裏想著,裏麵有一張癌症慈善拍賣會的請帖,地點正是一步之遙的皇後之屋。時間就是現在,而且赫然寫著名字:miles mcclintock 邁爾斯?麥克林托克。許鳶暗喜,豹子頭,咱們等著瞧。
miles 把風衣脫了,順手拋在後排座椅上,根本沒有發現內側口袋裏的信封掉落出來。開車離開停車場時,隱約感覺似乎有人在他車後狂奔,抬眼看了下時間,拍賣會快要開始了,右腳輕搭油門,提速而去。一年一度的癌症慈善拍賣會就在幾步之遙的帕拉第奧建築風格的擁有完美的比例皇後之屋舉辦。在入口處沒找到自己的請帖,便報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踱步進了會場。
許鳶又馬不停蹄地橫跨馬路,也不理會是否阻擋了馬路上往來穿梭的車流。好在是倫敦,越是好車,開車的人越紳士,總是讓著人,卻也成就了倫敦行人唯我獨尊的肆無忌憚。
她四處張望,看不到他的身影。於是開始一排一排地搜索找車。直到那個自己已經熟記的車牌號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許鳶想,我是應該在這兒等呢,還是去找他?一陣冷風襲來,她不由得身體微顫。不行,還是去找他吧,不然不成了冷凍西施?啊不,現在臉上有疤,應該是冷凍東施才是。管他是西施還是東施,找到錢包就是好事。腦子裏又習慣性的胡思亂想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