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林擇眼中有些迷惘,他看了看周圍,一下子看到了自己的師父,“我不是死了麼。”
徐常笑了笑:“有師父在,誰能殺你。”
說得風輕雲淡,這是徐常的自信。
他眼中帶著滿滿的柔情跟一絲傷懷,他撫了撫林擇的頭:“從現在開始,你便不是太白弟子了。”
徐常說的風輕雲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落入林擇耳中,卻宛若晴天霹靂。
兩滴豆大的淚珠掉落下來,林擇掙紮著起身,卻發現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師..師父...”林擇不理解,為何?
徐常拍了拍林擇的腦袋,緩緩說著:“師父的話,你是要聽的。”
道致子搖了搖頭,歎著:“徐常啊徐常。”
隨即他正色道:“太極觀上四代弟子以‘太、上、玄、真’為道號。本座為‘道’字輩,此子當為‘玄’字輩。”
“擇者,抉也。從此汝名林玄抉!”
說著他輕輕劃開林擇的眉心,一滴鮮血飛出,緩緩變化做“林玄抉”三個字,道致子輕輕一點,一道精光裹挾著三個血字往外飛去。
金光往著某處大殿飛去。
引得一路道士駐足觀望。
“又有弟子受了道籙。”
“我太極觀又添了一份香火,可喜可賀。”
道寧真人遠遠地看著那道金光落入一處大殿,然後一道金光從大殿中飛出,飛回那出小屋,他直直地看著,仿佛在思索著。
“那邊,似乎是觀主的小院。”
“無為居?有趣有趣。”
道士們議論著,看著那道金光落下那處不起眼,卻又被眾人所牢牢記住的小院子。
金光飛回小屋子,落入了林擇眉心處。
受了道籙,便是入了太極觀,自此,氣運相關,生死不絕。
林擇,道名玄抉,或者叫做林玄抉。
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覺得這孩子能走得很遠。”道致子撫了撫林擇的頭,緩緩說著。
“嗯。”徐常說著,“他會走得很遠。”
“太白門的道法種子,我已經將他禁錮,他自己修習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卻是難以在別人體內種下太白道法了。”徐常說道,“除非到他超越我的時候。”
道致子笑了笑,默然不語。
“若是有機會,真想一觀太白門的道法奧秘。”道致子坦誠說道。
徐常大笑起來,這是真話,就像他也很想一觀太極觀的道法奧秘。
兩人大笑著,他們是朋友,也代表了兩個聖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擇醒來的時候,徐常已經離去了。
他躺在一間小屋裏,牆上書寫著《道德經》。
屋裏還供奉著三清祖師,香火燃燒著,聞著卻很提神。
邊上坐著一個年輕道士。
“我睡了多久?”林擇問道。
“三天。”年輕道士正是道寧真人,“沒想到你心性如此好,原以為你醒來會哭鬧一番。”
林擇沒有接話。
“我..我師...常叔叔呢?”林擇想起那日昏昏沉沉聽到徐常的話,莫名地有些驚慌,他知道,那是真的,不過他仍抱著一絲僥幸:但願不是真的。
“你師父走了,回太白了。”道寧真人給了個很確切的答複,“師父是一輩子的師父,太白門卻不是你一輩子待著的地方。”
“我...我回不去了?”林擇有些恍惚。
“嗯。”道寧真人也不想隱瞞些什麼,“受了我太極觀的倒道籙,以後就好好在山上做個小道士吧。”
“你先看看這封信吧。”道寧真人取出一封信,“這是你師父留給你的。”
林擇眼中劃過一絲精芒,一把抓過信件,飛快地閱讀起來。
信件不長,他卻看了很久。
文字風輕雲淡,是徐常的一如既往的風格。
仿佛在講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當然,在徐常的訴說下,事情看著似乎也很簡單:你受傷了,需要修習太極觀的道法才能治好,所以你得拜入太極觀。
但林擇明白,簡單的文字背後藏著太多不簡單的事情。
“他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你安心待在這兒便是”道寧真人摸了摸林擇的頭,“你有一個很好的師父。”
林擇默然,良久,他說道:“其實,我更加願意跟他留在太白。”
道寧真人沒有說話。
他取來一件灰色的小道袍:“穿上吧,在山上做個小道士也不錯。”
“對吧,玄抉?”道寧真人說著。
林擇緩緩接過道袍,一字一頓,很認真地盯著道寧真人說:“我想回太白。”
道寧真人看著刺來的目光,板著臉回複:“哪怕他已經下定決心讓你留在太極觀?哪怕你回去了依舊會被他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