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硯墨聽了,將折下的柳枝在手裏彎成一個圓環,隔著圓環看著唐韻之,還賤笑了兩聲。唐韻之問:“笑是什麼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柳硯墨說:“你以為呢?”唐韻之說:“我已經認了幾個弟了,人家張純武那麼高大,站在我身邊高了我一個肩膀了還喊我姐,你有什麼不能喊的,還委屈你了?還有幾個想認我姐的我還不同意呢?”柳硯墨丟掉柳圈,又扭頭去怔怔的看唐韻之,唐韻之又沒有了在小屋裏的動人心魄,在五月的熱烈的陽光下,唐韻之臉上有些細微的點若隱若現,還有幾粒粉刺蓄勢待發,她的下巴略顯寬闊,並不是那種惹人憐愛的尖細,她的嘴唇也有點兒厚,大概因為在外麵走走的久了,有些幹燥,有不易覺察皴裂。
這樣的發現讓柳硯墨的心平穩了許多,他甚至有點肆無忌憚的盯著唐韻之看了好大一會兒,才轉了眼,去看護城河邊釣魚的老爺子。唐韻之開始的時候還帶著探究的眼神和他對著看,後來就有些招架不住,也轉移了目光,說:“幹嘛?愛認不認,搞得誰稀罕你當弟似的。”柳硯墨說:“那倒不是,人家說,認姐認妹啥的大都是借口,占便宜才是實質。再說,在我心目中中,姐的分量太重,有濃鬱的親情,不能隨便叫的。”唐韻之說:“哪有那麼複雜,就是認個姐而已。不過你不喜歡就拉倒。”柳硯墨說:“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和你在一塊兒說話沒什麼負擔,想到就說,也沒什麼障礙,我覺得挺好。”唐韻之說:“那是,姐我是過來人,啥沒見過,你那點兒小心思在我眼裏算不得什麼。”柳硯墨說:“我有什麼小心思了?”唐韻之說:“你的小心思你自己知道,不過,沒有戀愛過的小男生能有什麼事兒。對了,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你也見過的,就是那次在教學樓和我一塊兒走的,我們寢室的小幺,叫夏婉,人挺好的。”柳硯墨說:“好啊。”
本以為唐韻之說給柳硯墨介紹女朋友隻是個玩笑,沒想到過兩天她還真給柳硯墨打了個電話,約他到文學院教學樓三樓上自習,他也沒多想,就顛顛的去了,沒想到偌大的教室裏就坐了唐韻之和另外一個女生,他突然想起這就唐韻之說的夏婉,一時還有點不習慣不自在,不過夏婉倒是大方,笑笑的看著他,弄得柳硯墨倒不好意思起來。夏婉比唐韻之稍微矮了一點,不過比她胖點,生就一張娃娃臉,胖乎乎的,一雙丹鳳眼,眼珠總是不停的轉悠,好像要說話的樣子,又總是笑笑的,讓人覺得可親,何況她說話還帶點小小的兒化音,柳硯墨倒覺得這人真不錯,雖然他沒什麼升級為女朋友的想法。
三人坐了一會兒,其實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然後幾人坐下看書,唐韻之和夏婉坐在前排,柳硯墨坐在後排,不過拿著本書卻遲遲進入不了狀態,幹脆往邊上挪了點兒去看窗外。夜晚的風還不算大,沒有平時的鬼哭狼嚎,月是半月,靜靜的從山邊升起,樹木影影綽綽的,靜謐的在月光下潛伏著。柳硯墨慢慢的沉下心來,看了幾頁孟浩然的詩,唐韻之卻站起來往後走,好像是要去衛生間,經過柳硯墨的座位時,用手輕輕的敲了敲桌麵,並用眼睛向他示意和夏婉說話,然後就輕輕的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