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古城豫章,地處贛江、撫河下遊,瀕臨彭蠡湖西岸。歸屬於江南西路,自古以來便是商貿雲集,南北通衢之地。漢高祖時曾設南昌縣,到五代南唐之時升洪州為南昌府,故而又稱南昌。
洪州城物華天寶,名勝雲集。有西山、東湖、繩金塔、開元寺、杏花樓台等等,不一而論。然而其中最為有名的,便是唐滕王李元嬰所建的滕王高閣。
史書所載李元嬰在貞觀年間曾被封於滕州故為滕王,且於滕州築閣樓名以“滕王閣”,後滕王李元嬰調任江南洪州,又築豪閣仍冠名“滕王閣”,此閣便是後來人所熟知的滕王閣。後因才子王勃的“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而名貫古今,譽滿天下。
昨日傍晚時分,三人到了洪州地頭,便宿在城西處名為“寶來客棧”的老店中,各自休息不提。今日清晨一早王、趙師徒二人便出去韓府了,而李念則獨自在城中閑逛。洪州乃是江南繁華錦繡之地,自然是行人絡繹,商賈繽紛。可讓有生以來沒見過如此多的熱鬧的李念看的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這一路打聽之下,李念便來到了這名滿天下的滕王閣腳下,抬頭看著眼前這高閣危樓,氣象莊嚴。不禁口中輕吟,心中感歎,這書中所言誠不欺我也。
正待要進去裏麵觀賞,忽然心神一動,放出神識向身後探去。神識越過數位無甚出奇的遊人士子,果然見到不遠處一間屋後有二人鬼鬼祟祟的窺看自己。李念輕咦聲,其中一人臉上有道淺痕,卻乃是昨日午間,在那廬山腳下茶攤中的客人之一。雖然當時隻是匆匆一瞥,並沒在意,但李念腦海中倒還有些印象。
念及此處,李念控製神識關注著這兩人,自己便邁步走進滕王閣中。果不其然,自己前腳進去,這二人後腳便裝作遊玩狀跟了過來。疤痕男子身邊之人問道:“白老弟,你可瞧好了,那小道士背後那玩意兒,當真是神兵利器?”
那白姓男子說道:“周堂主放心,白某人別的本事沒有,但這識物判器的眼光還自問不弱了別人。昨日見那小道士所負鐵劍,劍意直透鞘而出,滿布數丈方圓,如此器物難道還當不上神兵利器不成!”
姓周的漢子連忙笑著說道:“白老弟說的哪裏話,便說老弟這藏劍山莊的出身,哥哥我還如何不相信白老弟的眼光。”
白姓男子朝四周看了看,說道:“那小道士並無功夫在身,倒是好說。隻是他身邊那男子武功深不可測,不知是何來路,昨日裏我在身後尾隨,便險些被他察覺。”
“哈哈哈,白老弟莫要擔心此事。在這洪州地界,除了給韓家幾分薄麵,我海沙幫還不曾將其他人放在眼裏。三日後韓府‘英雄會’上,正是我海沙幫揚名立萬的好機會,若是能將如此神兵送與劉幫主,你我都是功勞非小。”姓周的漢子揮手笑道,說罷估摸著李念已經上到樓上去了,二人便進了閣中,找尋李念去了。
且說二人進了主閣一層,略微察看見並無李念蹤影,料想已是上去了。此時天色尚早,閣中並無多少遊人,正好方便行那巧取豪奪之事。二人這邊上了樓去,由打一層西廳側的柱子後轉出一個人來,正是以神識窺測多時的李念!
原來李念將二人一番話聽的清楚明白,知道是要圖謀自己身後鐵劍。隻是不想這隨意拿下山的一柄鐵劍,竟然讓世俗之人如此趨之若鶩。到頭來沒起半分防身之用,卻還引來了一場麻煩,當真是本末倒置了。
李念暗歎一口氣,自己雖仗著元神神通,知曉了二人算計,但卻並不打算和其正麵衝突。一來他生性平和良善,得饒人處且饒人;二來他也實在不善於爭鬥之事,劍法稀鬆平常的緊,想來是收服不了那兩個江湖草莽。至於那柄惹人眼紅的“神劍”,在李念手中隻是個擺設而已,此時他已經萬分後悔要帶下山來了。
“待回到客棧,便將這劍送給連虎,省的遭人覬覦。”李念頗為不忿的邊想邊往外走去,遊覽這滕王高閣的好興致也早就半分不剩了。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李念一步剛剛邁出門檻,便迎麵而來一道靚麗的紅影,還好他的反應極快,錯步讓開身子,這才沒被撞個滿懷。沒未來得及站定,耳邊又響起一聲黃鶯也似的清鳴。
“咦?你這小道士閃的倒快,我且問你,可曾見到一個臉上有傷疤的人進去了?”
李念心中叫苦,暗道人算不如天算,隻怕這下要被那兩個惡人發現了。想到此處頗有抱怨的回頭看了看說話之人,這一看,竟讓李念有些呆住了。那出言的女子不過二八年華,肌膚勝雪,神態嬌憨可愛;隻見她一身紅裝,雙平鬟發,螓首蛾眉,延頸秀項;紅綢短打腰間,束了條紅色的絲帶;玉足之下穿著一雙錦緞牛皮小靴,手中持一柄流霞寶劍,顯得英姿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