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覺來的忽然,也去的突兀。隻一吸間便消散了,快得讓白見賢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他從小心誌堅定,相信自己的感覺斷然不會出錯,這叫李念的小道士雖然看上去不通武藝,但定然有一些不尋常的能耐。
李念見白見賢似有所察覺,便收回了神識,心中也頗為驚訝。尋常武林中人竟然能有如斯的感應,當真是極為難得,這也是極有靈根的人,倒是可以引入門中修行。
先將這念想放在一邊,李念又對王釧說道:“王大俠,我尋思著那兩人既然知道我們落腳的地方,說不得夜裏要仗著勢力前來搶奪,我隻怕到時連累了大家,還是換個去處為妥。”
王釧擺擺手,說道:“小道長莫要操心,這江湖事自有江湖人來了當。我本不欲將你卷到這些江湖紛爭中,但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在那茶攤觀劍卻引來此等麻煩。說到底還是因我當時疏忽,自然要幫小道長接過梁子。”
李念聽了後也不假意推辭,便默默點點頭,把這番仗義記在心裏。王釧見他如此,哈哈大笑說道:“我便是欣賞小道長這性子,毫不矯揉造作,這才是難得的真性情。”
一邊趙連虎也高聲道:“就是就是,李念兄弟今晚就好好瞧瞧俺的手段,俺倒要看看這幫海沙幫的潑才能禁得住俺幾拳。”
李念笑了笑,也對趙連虎道聲謝,轉念想了想,說道:“眾位且稍等我片刻。”說著便離席回了房間,將那柄自劍閣帶下的鐵劍取來,複來到大堂中,對王釧說道:“小子有一事望王大俠應允。”
“你且說來看,但凡力所能及,自然相幫。”王釧說道。
李念將那鐵劍遞過,說道:“我見連虎兄弟還沒有趁手的兵刃,欲將此劍送與他。但您若是不同意,他斷斷是不敢受下的,這才先開口相商。”
王釧聞言訝然道:“小道長莫非不知道此劍的珍貴,竟然輕易開口相送。”一邊的趙連虎也是滿臉吃驚,其中還夾雜著三分歡喜。
李念搖搖頭,說道:“那海沙幫既然如此想要奪取此劍,小子自然知道珍貴。但小子既然開口相送,便是心意已決,想必王大俠也不是那拘泥的俗人。”
王釧半晌不語,隻是上下打量李念,似是要重新認識般,最後才歎道:“俗話說以棋心觀人心,我與你手談中,便覺得你這少年為人心智極堅。卻不想處事時更有如此氣度,金鱗非是池中物,我到底還是看低了一籌。”王釧說罷接過那劍,遞到趙連虎手中,說道:“此劍便是你與李念小友相交的見證,日後仗此劍殺敵報國,才能不負這一番義氣。”
李念見趙連虎鄭重其事的結果那劍,又說道:“連虎兄弟且先將就用著,待有機會我便給你尋柄更好的劍來。”
趙連虎聽了隻道李念開玩笑,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了不用了,這劍便已經極好了,師父說過,便是我爹爹那柄伏威劍也未必及的上!”說罷又甕聲甕氣的喝道:“李念兄弟也不必叫俺那大號,日後便稱呼俺虎子好了。你雖然不通武藝,但若是有誰敢欺負你,我便把他打將個半死,送到邊境戍邊去。”
李念見一柄鐵劍換來個小兄弟,心中也頗為高興,便叫了聲虎子。倒是那白家幾人,開始倒也沒有在意,但那劍一拿到眾人眼前,這幾位鑄劍大家便都再也移不開眼睛了。待那劍交到趙連虎手上,白見賢便開口說道:“王世叔,這劍可否讓小侄等一觀?”
王釧笑著說道:“便知道你們幾個忍不住,虎子你且把這劍給他們看看。藏劍山莊中人可都是藏劍、賞劍、用劍的高手,難得有讓他們吃驚的時候,也是大長臉麵的事。”趙連虎聞言便樂嗬嗬的將劍遞與白見賢手中。
白二少雙手接過那劍,先是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又用手指輕彈劍鞘,最後閉合雙目細細的感覺其中的劍意。又過了半晌,他才驚訝的睜開眼睛,歎道:“沒想到竟然真有如此鑄劍之法。聞道百,以為莫己若者,我之謂也!”
眾人皆感驚異,沒想到他連劍都還未出鞘,便能有了分曉定論。見眾人以目光相詢,白見賢這才手上微震,將那劍身抖了出來,對眾人說道:“列為來看,此劍雖然看上去乃是凡鐵鑄造,但為何如此鋒利異常,靈氣逼人?”說罷又指點那劍鞘與劍柄說道:“隻說這劍鞘與劍柄便也有了近五百載春秋,卻保存的如此完善。這劍身寒光淩厲,劍意縱橫,但上麵卻無一絲的殺氣,隻有靈動飄逸的感覺,想來此劍並未殺過生。”
說完這幾句,他又伸手整個將劍身抽了出來,瞬時間四周寒意生發,眾人都是打個激靈。南海三劍三人齊聲道:“好劍!”白凝香也是美目連閃,櫻口微張,不由得瞥了悠哉遊哉的李念一眼,心下倒有些看不透這惹人生氣小道士了。倒是王釧師徒二人已是有了準備,隻是微微點頭,心中暗自讚歎。
白見賢也不管眾人如何,將那劍橫在手裏,略微觀察了下,這才抬頭說道:“果然不出所料,此劍並非凡鐵所鑄。”說罷沉吟了片刻,這才又對白凝香說道:“二妹且去房中,將我定光劍取來。”白凝香聞言應了聲,起身上樓片刻,便捧著一方劍盒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