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入魔了?”白璃身子一退,避開了汪越的手。
汪越一臉無奈的笑道“我北辰修道千載,何曾入魔?真要說入魔,那也是你入了魔,不過你這小魔,趁早回頭,我還救的回來。”
“自那一役之後,你獨自一人靜修百年,說是療傷,可出關時你的修為境界跌倒了何種境地……”白璃話像是戳到了汪越的痛處。
“閉嘴!”汪越麵色一沉,厲聲打斷道。
“起初我還不敢想,可現在我知道了,你的丹元神魂已經被魔所染,百年靜修非但沒有讓你根除它,反而愈演愈烈,逼不得已,你才帶我一起離開了登仙道,不,不是你,是北辰。”白璃不僅沒有停下,一口氣把自己所想全都說了出來。
“滿口胡言!我北辰會被魔所染,天大的笑話,當年修為跌落不過是因為所傷過重,陰陽元靈之法也是逼不得已,凡俗界本就容不下我們,不說天道降劫,單單靈氣排斥,我們就無法長久留在此地,一旦神竭丹枯,想走都走不了!”汪越怒道。
也許是因為情緒波動的關係,汪越眉心黑光乍現,周身魔氣升騰,但下一刻就被耀眼白光所掩蓋,可這一切都被白璃看在了眼裏。
“殺了她!”深沉的聲音在汪越腦海中響起,不是他人,正是自己的心聲。
“閉嘴!”汪越冷聲回應道。
“你不殺了她,回到登仙道你不僅要對付妖魔,還要麵對萬千同道的追殺。”
“閉嘴!”可任憑汪越如何在心中怒喝,這聲音依舊不斷耳語。
“堂堂北辰君,落得一個入魔被道門除名追殺的下場,你就甘心嗎?”
“我沒入魔!”
“你沒入魔,我從何而來?不要自欺欺人,你已經成魔了北辰君!”
一句話讓汪越愣在當場。
腦海中的對談不過一瞬,白璃見汪越身上魔氣一瞬而逝,本想追問,哪知汪越腳下黑色影子竟然化作一根根觸須,翻滾騰挪,就像萬千小蛇,順著他的腳蔓延上來,可汪越沉默不語,無動於衷。
“喂!這是什麼?”白璃見狀不由心急了起來,可汪越仍是死人一般,動也不動,任憑那黑色觸須包裹。
白璃不斷以真元斬之,可那黑色觸須就像是一灘泥水,斬碎了又恢複,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層層堆疊之下,已然包裹了汪越整個下半身。
常年被汪越壓製的魔相,今日終於借著白璃動搖了他的道心,汪越心神被攝之下根本無力幹涉魔相的吞噬,他雖神魂早已魔染,但始終憑借著自身修為和心境維持靈台不昧,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無力根除,難免被其影響,心性逐漸有所變化。
這種事他能向誰去說?登仙道的人大多對妖魔報以敵視,若傳出去不說沒人會幫他,更可能因此召來殺身之禍,一個不會水的人,又沒人能施以援手,力氣再大,掙紮終有盡頭。
今日這一幕,也許汪越心中早有預見,他一直想憑借陰陽元靈之法恢複修為,如此或許還可以讓自己再多掙紮一會,可他不曾想過,這種做法已經是他快被淹死的前兆。
心急,但無能為力,白璃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黑色觸須將汪越逐漸包裹,她修為本就不高,如果不是汪越,也許此刻她還隻是一隻靠日精月華修煉的小狐狸罷了。
“是我欠你的,今天還你吧。”白璃心中有了決斷,輕輕撫摸著汪越冰冷的臉龐,看著他緊閉的雙眼,自己到底還是忘不了他千年的陪伴,忘不了最初那個教自己修行的少年,你可以隻顧道途聲譽,我卻做不到。
尖銳的嘯聲,震蕩了整座雲虛山,天道似有所感,登時烏雲密布,可那滔天的妖氣絲毫不知收斂,反而直衝雲霄,似是挑釁一般。
雲虛山方圓十裏,盡化雷海,一道道劈落下來,均有兩三丈粗細,片刻間,雲虛山化作火海一片,地裂山崩,沒有什麼能抵擋天劫之力,都在雷霆之中灰飛煙滅。
天雷至剛至陽,對於魔來說最是克製,那黑色觸須避之不及,被擊碎大半,餘下的也急忙躲回了汪越體內,沉寂了起來。
一聲聲驚雷,喚醒了汪越的心神,待他睜開眼睛,麵前已是一片狼藉,自己原本的道場現在真正變成了廢墟,可這都不是他關心的,微顫的手從燒焦的枯枝爛葉中撿起一枚透明的珠子,其上絲絲縷縷的血氣升騰,還有雷劫留下的一道道細小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