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說的誠懇,白君也知曉自己不一定就能殺得了她,但心中恨意仍是難消,她冷笑道“你是什麼身份我不管,有什麼目的也與我無關,但你在我麵前殺龍族子嗣,若換做以前,單憑這一點我必要殺你,不過今日我可以罷手,希望你記住現在說過的話,蕭殊,湫總說你是解封之人,我最後再信你一次,望你好自為之。”
還沒等蕭殊說話,白君飛身雲端之上,顯化萬丈龍身,翅膀微微一震,便消失在西方的盡頭,狂風隨之卷席而來,目之所及雲霧盡散,陰雨驟停,唯見天空月明星稀。
白君放棄報仇一來是沒把握殺得了玄一,二來也是有更重要的事,她必須將虛淵發生的一切告知炎君和明君,她管不了其他各族,唯有龍域她不得不管,否則這千萬年輪回的意義何在?
“玄君你真的要……”素問跟在玄一身後欲言又止。
玄一沒有理會,她徑直來到蕭殊身前“你若信我便放開心神,這也許是破局的關鍵,不過也可能是我多想了,若是那樣的話我雖必死無疑,但你仍有可以照我之前說的,隱沒氣息,尋個地方藏起來,莫要讓其他虛魔察覺你的存在,縱然外界屍山血海,你也千萬不要現身,如此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
“前輩說笑了,我此生什麼都不求,隻願問心無愧,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我蕭殊別的沒有,劍倒是有一柄。”
蕭殊灑然一笑,說罷便閉目放開了心神,任由玄一施為,這麼做是極為冒險的行為,若玄一想要對其不利,頃刻便能讓他身隕道消,但蕭殊自然也留有後手,其一是舞蝶劍,他早已分化出了一股神念寄予其上,其二便是手腕上的佛珠,那位數次救他於生死危難間的紅衣人。
玄一手指點在蕭殊眉心,晦澀咒文順著她的指尖逐漸灌入蕭殊識海,時而蹙眉,時而迷惑,素問在她身後都不敢出聲,生怕打擾到玄一。
“找到了。”
片刻之後,玄一舒眉淺笑,從蕭殊眉心攝出一道肉眼難見的白色細絲,但她打量了片刻之後,眼神忽然就變的驚慌起來,心中懊悔不已,好在這一幕蕭殊和素問都沒有看見,但她心中仍是驚疑不定“玉凰仙遺的冰弦?這怎麼可能,當年我離開登仙道之時,他便已生五衰之相,縱有殊勝之善根也難挽道消下場,怎麼會……”
心念未定,玄一便覺周遭一切仿若靜止,無論是身前的蕭殊還是身後的素問,全都沒了動靜,天地陷入死寂,似乎這個刹那,她所處的時間和空間都被獨立了出來,玄一心神不由為之一震,縱觀登仙道,能做到這種事恐怕也隻有那幾個的老東西了,而他正在此列。
“玄君,這次當真是好久不見了,算算時間,千萬年不止了吧,當年琴宴一別竟險些成了永別,這些年老道可想念的緊啊,不知在虛靈界過的可好?”
素衣皓首,頭戴玉冠,手持拂塵的道人站在玄一身前,麵容清瘦,算不得多英俊,卻給人一種麵善的感覺,明明知道這不過隻是他留下的一抹神念罷了,但玄一心中仍是難以平靜,她強自鎮定道“玉京前輩,莫非您在他身上留下道印,就是為了來取笑玄一不成?”
“非也,非也,玄君莫要生氣,老道這不是見了熟人,便忍不住想要多聊幾句嘛,嗯?雲策君道消了,唉,他若能熬過此劫,說不得便能道入太清,成就半聖,看來老道還是晚了一步。”玉京搖頭苦笑道。
“玉京前輩,當年您不是已經……”玄一欲言又止。
“天人五衰?哈哈,不可說,不可說,說了便破了,破了便醒了,醒了老道就要死咯,雖然老道早已堪破生死,不懼輪回,但能多活幾年,誰願意去死呢,太清境可太難修了,若轉世重來,實在沒什麼把握,玄君,心不昧則道不散,仙非仙,魔非魔,劫亦非劫,很多時候解鈴還需係鈴人,謹記,謹記啊。”玉京意有所指的說道。
玄一思量了許久也沒明白玉京這番話的意思,但她也不關心這些,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玉京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她蹙眉環顧周遭,一副想問卻不敢問的模樣。
“玄君,你真以為靈尊會賭必輸的局嗎?也許在你看來,此界已成死局,可在我看來,勝負尚且未知,此刻的虛靈界就如同一幅畫,其上的每一點墨水,皆是因果,但這幅畫尚未完成,那兩位仍在落筆,所以最終會呈現出什麼,沒有誰能預測的到,你可知此局最為關鍵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