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也有三分怒意,何況他們本就是窮凶極惡的罪人,如果不是被遣送到虛界城,估計已經成了亡魂或是被永世囚禁在監獄中不見天日,迪克這番話極盡嘲諷之意,雖然威廉的例子就在眼前,可怒火衝上了頭,腦袋發熱發蒙了,誰還顧得上後果,他們麵色凶惡的將迪克團團圍住,三五個人牢牢抓住了他的手,逼著迪克鬆開了喬森。
“迪克大人,咳咳……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你,就為了這個小鬼,你難道要殺光我們不成?”
喬森尚存一絲理智,他心裏還是有所顧忌的,迪克畢竟是冬日城的遊騎兵首領,一旦他死了,布蘭登肯定不過放過凶手,到那個時候他們就真的死定了,除非……
“像你們這樣的雜碎,難道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迪克笑容中夾雜著殘忍,眼中閃爍著殺意,害怕?不,他隻是需要醞釀一下情緒。
一口一個雜碎,換做誰都忍不了,當即有人一拳揍向迪克的臉頰,迪克不躲不閃,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拳,甚至連頭都沒有偏一下,他緩緩轉過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似笑非笑的盯著那個出手的人“就這點力氣?”
迪克的笑容讓那人心中陣陣發寒,剛才那一拳宛如打在了石頭上一般,他對自己心裏的畏懼感到惱怒,臉色猙獰的握緊了拳頭,又一次打在了迪克的臉上,而這一次他竭盡了全力。
“我讓你笑!讓你笑!”
一拳接著一拳,這次總算有了點力道,迪克咧著嘴,越笑越大聲,鮮血順著下巴流下,染紅了他的衣襟,在疼痛感的刺激下,他的殺意越來越盛,陣陣晚風灌入,悶熱漸漸被寒涼所取代。
噗呲!
染血的劍穿胸而出,那人的手僵在了空中,他不敢置信的盯著胸口的劍刃,體溫隨著鮮血迅速流逝,意識漸漸陷入了模糊,赫蘭一臉驚恐的跌坐在地上,鮮血在他身前逐漸彙聚,宛如一麵猩紅的鏡子,倒映著這位殺人凶手。
誰都沒有料掉,這個被所有人忽略的赫蘭居然真的敢殺人。
喬森一咬牙,狠勁上來了“殺了他們,這鬼地方也沒必要待下去了,今晚我們就走,隻要離開虛界城,什麼都好辦,迪克大人,不要怪我們,要怪就怪你自己,我也不想這麼做的,是你非要插手,是你非要逼我們。”
“對了,對了,就是這樣,別怕,仔細看看,這個血不是你的,是他的,他已經死了不是嗎?沒什麼好怕的,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就是死人了,赫蘭,你如果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守境者,想要成為騎士,你就必須要學會直麵死亡,現在,你把劍拔出來,殺光他們。”
迪克好似沒聽到喬森的話,又或者對他來說一個死人說的話根本就不需要在意。
喬森隻覺得好笑,這個人莫不是瘋了,但現在他也懶得計較這些,當即從後腰抽出一把短匕,對著迪克的脖子抹去,他必須敢在布蘭登察覺之前殺掉這兩個人,然後想辦法趁著夜色逃離冬日城,虛界城的逃兵罪無可恕,將遭受各族通緝,但他不在乎,隻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大不了就隱姓埋名躲一輩子。
鋒利的刀刃劃開咽喉,鮮血頓時噴湧而出,可是……
喬森微微張著嘴,卻無法吐出半個字,他緊緊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試圖阻止鮮血的湧出,可沒有用,幾乎一瞬間,血已經如同噴泉一般狂湧而出。
迪克隨手扔了匕首,清脆的金屬響聲宛如死神低語。
他頭發還不斷的往下滴著血,整個人都被染得血紅,宛如魔鬼一般,他哂笑道“走?我還挺好奇的,你們究竟要走到哪裏去?你們的五十年輪換期可才過了幾個月而已,想去哪呢?”
話音落,原本圍著迪克的五個人直挺挺的朝後倒去,溫熱的鮮血在空中交織,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玫瑰,哪怕是這些最低賤,最混賬的人,體內流淌著的血也是如此的豔麗。
靈武士,這個詞對他們來說隻存在於故事中,涇渭分明的階級注定了他們不可能理解什麼是靈道,在他們眼裏,人多就是底氣,鬥毆哪一次不是人多的一方笑到最後?也許你身強體壯,可即便你打得過一個人,打得過十個人,難道還能以一敵百不成?
這種固有的觀念注定了他們今天的死亡,他們至死都不明白,為什麼五個人都拽不住迪克的一隻手臂,為什麼迪克出手的速度快的讓人看不清,為什麼……死的會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