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荒涼且甚少有人居住的四閣,忽然就住滿了三閣,倒也算是一樁奇事了。那江初佑住在碧華閣,與那二人所居的舒華閣和笙華閣正是緊鄰。
初至黃昏時,妙音攜著花田便來到了碧華閣,說是來探望初佑的。那江初佑自然是萬分欣喜,繞著妙音便轉來轉去。妙音似乎也不惱,隻是喚花田在外麵守著,道萬不可被旁人叨擾了去。
二人似是敘了許久的舊,直至那日漸飽滿的月已快與舒華閣旁的大榆樹一齊高時,妙音才踏著朦朧的月色回到自己的洛華宮。可花田還是在這一片隱約之中看見妙音眸中的淺淺笑意,一瞬間,花田竟覺得公主的雙眼與那黑暗天空中的繁星來比竟然毫不褪色。
”公主,何事竟如此開心?“
”花田,你能看出我很開心?很明顯嗎?“妙音匆匆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仿佛想要將自己有關欣喜的痕跡抹去。
花田不禁莞爾:“自從那個東宛的皇子來了後,奴婢就沒見過公主您如現在一般高興了,還是江少爺能逗公主您開心。”
妙音聽後不禁歎了口氣,輕輕地,輕輕地,卻還是飄飄渺渺地進了花田的耳中。花田隻覺得不可思議,剛想開口詢問,便聽見妙音那聽不出喜悲的兩個字,便是“到了。”原來主仆二人已到了洛華宮,花田也沒再言語,也隨妙音保持沉默著。
妙音回了這洛華宮便速速睡下了,卻一夜都未得好眠。總是翻來覆去的,反倒惹自己煩心,她感覺自己心頭脹脹的,連喉間都彌漫起那有些苦澀的味道。
妙音不禁有些慌神,連忙大聲喚來花田。
花田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連忙端著一盞殘蠟速速跑了來,“公主,您怎麼了?”
妙音的眼神微愣,花田借著那微弱且晃動的燭光望見了妙音此刻的失神,已不複幾個時辰前的流光溢彩。
妙音宛若晃過神來,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公主,已是子時了。“
妙音聽後仿佛鬆了口氣,又堅定道:“替我將示璟喚來,就說我有要事找他。”
花田眸光微轉,終究點了點頭,便悄悄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示璟走後,妙音才終於合上了雙眸,緩緩地,緩緩地入睡了。
妙音一早便起來,並未徑直去學堂,而是去了南安宮。
為沅見了妙音很是驚訝,“妙音,何時學會起早了?”
妙音佯裝生氣道:“為沅哥哥,人家才沒有那麼不中用呢,這不是想著跟你一起上學嗎?”
為沅笑道:“許久未見,我家妙音竟也變得懂事了。“
妙音也笑了,又似不經意般道:“我才想起來,為何芳菲沒有同你一起來?”
為沅眸中的笑意逐漸散去,隨之便被驚訝之意所填滿,“你果真不知道嗎?她是害怕你啊!這才沒隨我一起進宮。”
妙音撓了撓頭,“是這樣嗎?我有這般可怕嗎?不如我喚示璟把她叫來吧,也熱鬧些。”
為沅笑道:“好啊,隻要她願意來。”
“放心吧,為沅哥哥,芳菲會來的。”
為沅眼中的驚訝又深了幾分,他不禁地開始打量起麵前的妙音。妙音卻一把攬住他的胳膊,道:“為沅哥哥,還看我幹什麼,我們要遲到了。”為沅這才發現妙音還是那個被皇叔寵壞的小公主,雖蠻橫驕縱卻又天真可愛。
他們二人行至學堂時,學堂竟空無一人,妙音不禁莞爾:“看來我起的是真早。”說罷,便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注視著門口。
直到先生快來的時候,蘇蓁和葉北軒才大步跑來,隻是後麵還跟著個江初佑。三人皆氣喘籲籲,滿麵大汗。妙音見了臉上便漾開止不住的笑意,更像是譏諷。
葉北軒直至看見那一抹譏諷的笑,他才霍然,“江初佑,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拖慢我和蘇蓁。你真是……”
蘇蓁聽後有些愣住了,轉頭望向身後的還在喘著粗氣的江初佑,有些不明所以,“初佑,你……“
江初佑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表情,“我可不是故意的,我本來就跑不快。”
葉北軒沒再理會他,“蘇蓁,趕緊回座位上吧,先生馬上就要來了。”說罷,便徑直從妙音身旁走過,沒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