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靖山下了朝後很是生氣,也沒再回永壽宮看上葉北軒一眼,心裏雖惦記得很,可昨夜葉北軒的所作所為更令他氣惱。又加之今日朝堂上眾位大臣對他的批評,葉靖山隻覺得自己心中燃起了一團火。
那些大臣齊聲道,大皇子年紀雖比小皇子大,可卻不如小皇子聰慧,更有甚者竟有了勸諫自己立葉傾鈺為太子的些許意思。
葉靖山越想越生氣,為何自己一直看好的北軒現在竟被這麼多人一起指責?那團火燃的愈發烈了,緣由既是對葉北軒不爭氣的惱恨,更多的便是對自己失誤的不可置信。
葉靖山終於挨不過那怨憤,想也未想地便拿起麵前的杯子,一股腦地扔了出去。
葉靖山還沒聽見杯子碎裂的聲音,倒是先聽見了一聲細細的驚呼,他抬頭一看,原來是夏子綃恰好行至門口,杯子的碎渣在她腳邊鋪滿了一地。
他的情緒立即被他掩了去,他不願讓子綃見到他這副模樣,他連忙走了下去,愧疚著道:“子綃,你沒傷到哪兒吧?”
夏子綃小心地越過那碎渣,笑著道:“我無礙,倒是皇上您似乎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葉靖山輕輕地拉過夏子綃的葇荑,笑了笑,卻並未回答。
夏子綃的眸子暗了暗,接著問道:“可是北軒的事情讓陛下煩心了?”
夏子綃能明顯察覺到葉靖山的手僵了一僵,她的眸子裏有逸出了淺淺的笑意,緩緩道:“定是那些大臣又說了些什麼,北軒沒少被他們批評吧。”
葉靖山突然就將自己的手撤了回來,夏子綃隻覺得自己手上涼涼的,心頭忽然就有了失落之感。
他還是不想瞞她,先是歎了一口氣 ,最終還是幽幽開口道:“他們想要我立傾鈺為太子。”
夏子綃的嘴角也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那陛下以為如何呢?”
“子綃,你素來不愛管這等閑事的。”葉靖山的語調變得有些低沉。
夏子綃也知道這樣追問下去的風險,可她就是要知道,她甘願冒險,不過是被他訓斥幾句,他不舍得懲罰自己的,這一點她很是清楚。
“陛下,傾鈺與北軒都是我的孩子,怎能說是閑事呢?”她故意裝作著急的樣子。
葉靖山思索了半晌,覺得她說的也並不無道理,“朕不想放棄北軒,朕總覺得他會有出息的。”
夏子綃的笑意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僵在了眸中,“皇上,北軒他,他,昨夜做了那樣的事,他不適合,不適合做太子。”她便顫顫巍巍,哆哆嗦嗦地說完了這句本來不長的話。
“子綃,其實昨天晚上我就一直在想,許是因為他被送去南華的那三年,那三年不知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他的年紀也不大,自己,他自己就在南華呆了三年。”
夏子綃也愣了,她從來未想過葉靖山會重新將三年前的舊事重提,“陛下,你……”
葉靖山擺了擺手,“若當年送走的不是北軒,那麼他現在會如何,應該也如傾鈺那般吧,我知道你更愛傾鈺些。所以北軒一定是被送走的人,我知道我現在所說的都沒什麼意義了,我隻是覺得我們應該寬容一些,畢竟他是我們的孩子。“
夏子綃的手有些抖,手心早已冒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她有些動容,卻又不甘心,心裏好似住進了兩個小人,一個勸她對葉北軒好些,另一個卻在她耳邊喊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讓她千萬別錯過。
最終還是那個討厭的鬼再次打動了她,他的眸子狠戾起來,手中的汗突然就消散了,她隻覺得盛著滿心堅定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皇上,他不值得您的這般期望,您隻知道我不喜他,可曾知道是何緣由嗎?”
“這麼多年,朕倒是想聽聽。"
"臣妾也瞞了陛下這麼久了,臣妾真的是累了,隻想找個人好好傾訴一番。“夏子綃故意賣了個關子,無非是想盡可能地勾起葉靖山的好奇心。
”有什麼話你便說吧。“
“皇上可還記得北軒剛出生不久後,臣妾的堂姐曾來宮中探望臣妾嗎?”
葉靖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