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歌將自己關在書房許久,望著那封信,眼神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將唐妃視作自己的親生母親,他從小就被唐妃收養,他本以為唐妃懷著與他相同的心思。原來這都是他一廂情願,在他知道是唐妃害了渠兒的時候,他還能勸說自己道她是因為怕自己沉迷於男女情愛,這才不惜對渠兒痛下殺手的,她還是心疼著自己的。
可如今,在見了這信後,他卻騙不過自己了,原來她終究沒將自己當做親人,她隻是需要一個可以登上皇位的人,換做是旁人依舊可以的。
正在陸長歌心痛的時候,門忽然開了,他有些惱怒,大聲道:“我不是吩咐過了嗎,沒事就退下!”
他卻遲遲沒有聽到那關門離去的聲音,不禁抬頭想要看看究竟是誰這般不識趣。剛一抬眸,便見渠兒那雙深邃的眸子,好似蘊滿了太多情緒,在暗處裏亮晶晶的,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陸長歌有些被嚇住了,他知道麵前的人定是渠兒無疑,這樣的眼神,趣兒是學不來的。
“渠兒,你怎麼來了?”陸長歌有些緊張。
“怎麼,現在你能認出我來了?”渠兒淡淡道。
陸長歌點了點頭,“渠兒你,我自然是……”
“這種話便不必再說了。”渠兒冷冷地打斷了他。
一席話便被渠兒堵在了喉嚨中,澀澀的,陸長歌有些悵然。
他們二人許久都未答話,寂靜便在他們二人之間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
這次倒是渠兒先開的口,“ 你要好好待趣兒。”說罷之後,那雙眸子便有所收回。
“我知道。”陸長歌隻覺得現在的渠兒有些莫名其妙。
“我虧欠趣兒的實在是太多了,從前我把她藏在一個陰冷的角落裏,這一藏就是許多年。在我墜崖的那一瞬間我終於想明白了,我不想再束著她了,說到底終究是我做錯了,但願這一切還都來得及。“渠兒臉上的堅硬終於慢慢融化了,好似冬末時的最後一寸殘冰,慢慢地,也注定被消散。
“渠兒,都是我的錯。”陸長歌好想走到她的麵前,輕輕地抱抱她。
見陸長歌向著自己的方向緩緩走來,渠兒沒來由地向後撤了兩步,陸長歌自然注意到了,滿麵失落地問:“你還在恨我,是嗎?”
還未聽見渠兒的回答,他便苦笑著道:“也對,你怎麼可能原諒我?”
渠兒笑了笑,“那你還在恨我嗎?”
“我並沒有什麼好恨你的。”
“怎麼會不恨,我殺了秦扶柳,害你受了罰。”渠兒眼中的星星點點的笑意愈發深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在乎那些的,當時的我是為了保護你才會那樣做的。“陸長歌忙解釋道。
”我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你,是上一秒還對我甜言蜜語的你,還是下一秒就能親手杖責我的你。陸長歌,我真的不夠聰明。“渠兒臉上的笑意早已不見,隻是多了一抹猙獰。
陸長歌沉默不語。
見到陸長歌這副表情,渠兒的心又涼了一度,淡淡道:“有些事情就莫再提起,我隻是想你好好待趣兒,她喜歡你。”
陸長歌又向前走了一步,一字一句道:‘那你還會喜歡嗎?“這句話在問著渠兒,其實更是在問著他自己。
渠兒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不知道,我們已經回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去了。心的裂縫有時還可以縫補,可時間的裂縫,又有誰可以補呢?”
陸長歌半晌後才艱難地道:“我會照顧好她的。”
許是聽到了陸長歌的保證後,這才轉身打算離去,推開門後她卻沒有著急離開,隻是背對著陸長歌道:”其他的事情便交給我吧,趣兒就要拜托你了。“
陸長歌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些什麼,剛想詢問地時候,渠兒已消失在茫茫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