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清就那樣靜靜地望著萬顏那張有些驚慌的臉,卻還是掩不住的精致,“你動手吧,夏芮月,我們之間應該有個了結的。”
萬顏舉劍的那隻手抖得很厲害,那把鋒利的劍刃便在陸逸清的胸口處來回晃動。
“逸清,你不要逼我。”
陸逸清沒有說話,身子挺得卻更直了。
“芮月,你還在猶豫些什麼,現在不殺了他,日後死的便是你,是我,是整個夏家!”夏學峰很是焦急,恨不得上前幾步,將劍沒入陸逸清的胸口。
萬顏用力地死死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再去看麵前的陸逸清,但劍還是從她那汗意涔涔的指尖滑落,墜在地上,發出了極為刺耳的聲音。
萬顏睜開眸子,直接對上了夏學峰那張青黑卻透露出絲絲無奈的臉,她強忍多時的淚水終於傾盆而出,“父親對不起,我不能,我不能……”
陸逸清還是悠悠地歎了口氣,“芮月,我早就知道的,你終究是沒有辦法放棄的。”他立即拾起了那把劍,趁著陸逸清還在發愣的時候,又將那劍抵在了他的麵前,“陸逸清,你怎麼就忍心?芮月縱使有錯,可你也太過薄情了!”
陸逸清的眼神開始望向了平文身後的慕容城,示意他可以動手了。慕容城便鬆開了平文,手中的利刃便被他輕輕地拋了出去。
“父親小心!”萬顏恰好看到了陸逸清那個胸有成竹的眼神以及與慕容城之間細微的交流。她霎時間便明白了一切,萬顏再顧不得其他,她怎麼能讓父親為自己的偏執而賠上命呢?她這一生的錯事、糊塗事做的太多了。
她速速行到了夏學鋒的身後,為他擋下了那柄利刃。劍沒入她後背的那一瞬間,她甚至是有些歡喜的,因為她終於得到了解脫,她這一生的罪孽應該都還清了吧。
萬顏輕哼了一聲,“陸逸清,我果真還是喜歡你喚我萬顏。”虛弱的又自帶嘲諷的話語從夏學峰的身後傳了來。他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雙手便輕輕地從自己的背上滑落。萬顏已經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她在昏厥的最後一瞬,竟恍恍惚惚看見了陸逸清臉上竟有些傷心的神色。
一定是她將死時出現的幻覺吧,陸逸清早就恨透了自己,此時的他的臉上應該隻有痛快的神色吧,他又怎麼會舍得為自己多流露出一絲表情呢?
“慕容將軍,速速將夏學峰以及江相羈押起來,聽候發落!”陸逸清急忙道,像是怕節外生枝一樣,剛才的那些不過是演戲罷了,他隻是在報複著萬顏那顆聲稱愛自己的心罷了。
“張公公,快宣太醫來,若是皇後死了,朕便要你們陪葬!”陸逸清大吼道。
夏學峰似乎看清了一切,“陸逸清,你這又是何必呢?”臉上皆是嘲諷之情。
“朕不要你管,你還是為自己、為夏家多多擔憂吧!”
待到慕容城押著夏學峰以及江相行出長亦宮後,陸逸清才注意到瑟縮在牆角處的平文,他眸色一愣,想走到他那裏,“平文……”
“父皇,別,別過來……”
“平文,朕……”陸逸清立即停下了腳步。
“母後,母後她……”
“她不會死的,朕不會讓她死的。”陸逸清很是堅定地道。
太醫沒過一會兒便為萬顏敷好了傷,“回皇上,娘娘隻需多休養幾天便是了。”
陸逸清終於鬆了一口氣,“你先下去吧。”順帶著又喚人將依舊失神的平文也給帶走了。
陸逸清坐在萬顏的一旁,望著她那蒼白的麵容,恍如隔世。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沒能好好地看上曾經深愛過的她。
若不是自己知曉了那個埋藏了許久的秘密,也許他們兩個人會琴瑟和鳴地走完這一生,她依舊會是那個傾了他全世界的人,那個被他小心地放在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