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子綃翻到了最後幾本奏折的時候,葉靖山便在此時推門而進,夏子綃趕緊就直起了身,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可就是在那一刹那之間,夏子綃瞧見了那奏折下有著不太尋常的凸起,似乎是被塞了什麼東西。
“子綃,你的身子可還好,怎麼就下了床?”葉靖山滿麵憂心,對著夏子綃那奇怪的舉動卻沒有多說什麼,更是沒有問上一句。
他現在,隻擔憂著她的身子。
“皇上,臣妾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臣妾也不想悶在未央宮裏,想找皇上來說說話。”
“那你好好坐這等朕便是了。”
“臣妾見您這奏折擺放的有些亂,這才好心為皇上您收拾一番,皇上不會生臣妾的氣吧?”
葉靖山笑著行了上去,“朕怎麼會生氣,朕是怕你累著了。”葉靖山挽過夏子綃的手臂,想將她領到一旁的軟凳上去。
“皇上,臣妾還沒收拾好呢!”她有些不依,依舊想立在那奏折前,還順勢將手打算觸向那些奏折。
葉靖山笑著覆上了夏子綃的葇荑,“不必了,這些東西讓宮人們收拾便是。“
夏子綃早知道他會這樣說,一雙深的看不見底的眸子望著葉靖山的臉。
越是偽裝,就越是要深究,大抵都是這樣的。
雲淡風輕的話語中分明雋著絲絲擔憂急切。夏子綃聽的清楚,自然也瞧得清楚。
“既是如此,臣妾便隻好遵命了。“夏子綃懸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
“皇上宮內的宮人看來都是不盡心的。”夏子綃走向軟凳的時候不忘抱怨上一句。
“也不怨他們,是朕沒心思讓他們收拾。“
夏子綃隻是輕輕地笑了笑,並沒有說些什麼。
葉靖山見到夏子綃這副樣子,就知道她嘴中所謂的差不多其實是真的差很多。
葉靖山很是動容,埋下身子握住夏子綃那沒有半分溫度的手,迎著夏子綃的目光。他終於將心裏深深埋藏起來的那句話問了出來,“子綃,你可願意出去散散心?哪裏都好,朕都陪你。”
夏子綃臉上所有的表情便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凍結住了,她的雙手似乎又涼上了幾分。
她隻覺得麵前的那個男人手上的力氣大得很。她的手嚐試著輕輕地抽了回來,竟一點用處都沒有。
葉靖山便一直立在她的麵前,望著他,似乎非要等她說出那個答案。
明明是動聽的情話,怎麼在她聽來,這話竟比那噩耗還來的燙耳些。
夏子綃的心裏搖擺了幾分,也不知究竟有多少的念頭,霎時間,竟在她的腦中齊齊地閃過。
她的心,還當真在此時,亂上了幾分。
她不能,她不能,僅僅是為了這一絲動情的溫存,就放棄了多年來的籌謀。
這一米陽光,還無法消融她內心深處那塊因仇恨而生的巨冰。
夏子綃怔愣地搖了搖頭,“皇上,臣妾不想奔波勞累,臣妾……”
“朕不過是想想罷了,你若是不願意,朕就在宮裏陪你就是。”葉靖山趕緊打斷了她那未說完的那句話。
有些話,不必聽得太清楚。所以說,人還是活得糊塗些,才算是明智之舉。
”皇上,您不必太擔憂臣妾,臣妾會好的。“
夏子綃總覺得,自打自己生產完之後,葉靖山對自己比之前更好了。
溫柔關懷,這世間的女子又有幾個不想要呢?
隻是這關懷,總讓夏子綃覺得有些絕望。這種感覺,更像是葉靖山親手堵住了自己所有的路。
”朕知道,朕都明白。“葉靖山垂下了頭。
最後,還是夏子綃以自己身體勞累為借口,出了東宛宮,也一路出了葉靖山的視線。
沒有多久的時日了,蘇乾就會來到東宛。夏子綃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她隻是覺得最近這兩天,委實是不能與葉靖山再見麵了。
一切,便就等蘇乾來了之後再說吧。
待到以後,他怪她,怨她,那時候的事情,她也不想去多想。隻是,她知道現在的她是半分也不會後悔的。
妙音最近這幾天等的都急死了,自打王肅陽將那極妙的計謀與她說過之後,便再沒有什麼消息了。就是來為她請脈的時候,也隻字未提起那個計謀的實施。
妙音都險些以為那日隻是自己日有所思而死出來的一場荒唐的夢境,要不然就是那個王肅陽吃了豹子膽來戲弄自己。
妙音可不是一個能耐住性子的人,而且忍了這許多天,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對於自己附和著王肅陽緘口不言了許久,都覺得有些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