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知道。”葉北軒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喉嚨中發出的每一個字都很是艱難。
“王爺平日裏很是聰明,怎麼現在卻糊塗了呢?”王嚴西已經顧不上那什麼尊卑有別了,他隻想讓葉北軒能夠清醒些。
那些所謂的溫軟親情,他不應該當真的,而且夏子綃也從未贈予過他。
他又何苦當真?
也許正是這些從未得到過的,才會更讓人希冀吧?
王嚴西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母後,母後她應當不會如此的吧。葉北軒發出來的聲音愈發變小了。
王嚴西便是不向後去看葉北軒此時是個什麼神情,他也能猜到幾分。
那一定是失望的神色,平時蘊著光輝的眼睛到了現在也怕是陰沉無光的了。
說到底,這葉北軒還算是王嚴西看著長大的,葉北軒這個孩子從小便討人喜歡,可他傷心失落的樣子,王嚴西也算是見過不少。
夏子綃這個不稱職的母後,半分的關懷也未賜予過他,帶給他的反而是那些數也數不清的傷心難過。
王嚴西又怎麼會不心疼身後的那個少年呢?可他就是想讓葉北軒明白,明白不要輕信那些一再令自己失望的人,明白不要陷入那溫情中無法抽離,明白這些所謂的人情世故。
就算他再失落又怎樣,也好過他這樣傻傻地自欺欺人。
“她不向來如此嗎?“王嚴西淡漠道,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狠心無情的地方。
葉北軒這次是真的說不出來任何話語了,王嚴西說得對,母後向來不喜自己。可葉北軒還是不能相信,母後將自己困在王府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王爺,難道您就沒有過想要成為太子的念頭嗎?一瞬間閃過的念頭也算。”王嚴西思襯了良久,才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什麼?”葉北軒還以為是耳邊的風聲太大了些,令自己都聽錯了。
“王爺,您實話實說,可曾有過?”
“我本就沒想過此事,況且鈺兒現在才是太子,這樣的話王將軍以後還是莫要提及了。”葉北軒不知道王嚴西怎麼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那便是微臣多言了。”末了,王嚴西還是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為葉北軒而歎,為葉靖山而歎,也為東宛而歎。
夏子綃前去東宛宮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心裏隱隱有不安在跳動。她便招來了自己身旁的婢女,小聲道:“讓南華帝後走吧,讓他們去新月,讓他們別問為什麼。”
“是,娘娘。”
夏子綃這才定下心來,理了理自己額前的碎發,推開了東宛宮的門。
“皇上,皇後娘娘來了。”剛聽見通報的葉靖山還以為這是自己的一場說不清究竟算好還是算壞的夢。
他身上的箭傷像是與他的心有了感應一般,竟齊齊地都生了痛意,在他的身上自顧自地蔓延著。
半晌後,葉靖山臉上才恢複了正常的樣子,”讓她進來吧。“
葉靖山還未見到她的麵的時候,便已經聽見了她那焦急的聲音,“皇上的傷怎麼樣了?”
若是在從前,葉靖山定能被她深深地感動到,怎麼如今,他竟尋不到一絲暖意呢?
當真是時過境遷,心境也變了。
從前,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娘娘,皇上的箭傷並沒有傷到要害,如今那箭已經被太醫拔了下來。皇上的湯藥也已經喝過了,怕是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如此便好。”夏子綃懸了已久的心是真的落了回去。
她並沒有半分隱瞞與偽裝,這便是她此時真正的想法。她是真的擔心著葉靖山,即便是她的內心極其不想承認,但她卻無可奈何。
“娘娘剛去了哪裏?皇上剛才派人去喚您,您都沒在未央宮。”
“皇上找本宮可有什麼要緊事?”夏子綃突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皇上也許隻是想見見您,這個老奴也不清楚。”
“本宮知道了,那你退下吧,這裏有本宮便是。”
“奴才遵旨。”
這些對話葉靖山在內殿裏聽得一清二楚,他其實是想聽夏子綃會說些什麼話,會有什麼樣的理由來搪塞自己。隻是她連解釋一下也不願意。
又有誰能清楚地知道夏子綃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就像是葉靖山此時除了苦笑也做不出什麼應景的表情了。
隨後葉靖山便聽見了小心翼翼的推門聲,她就要來了。葉靖山連忙坐了起來,臉上的神色與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別。
“子綃,你來了?”葉靖山做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那傷口,虛弱的聲音並不是他故意發出來的。
夏子綃也看見了葉靖山臉上那抽痛的樣子,“皇上的傷口可還是在疼?”
“見了你,便是再痛,也不覺得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