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綃也不想在他們麵前顯得太過脆弱一些,隻是葉靖山剛才用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一些,她在那冰冷的地上掙紮了許久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葉北軒一麵看著,一麵皺起了眉頭。
他又轉身望向了在一旁靜默而立的葉靖山,一雙漾滿了疑惑的眸子便盯向了葉靖山。
他想要聽見父皇對此的回應,哪怕隻是一句很是簡單的也好過這樣死寂的沉默。
葉北軒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又會是什麼事情將父皇逼得對母後一絲情意也都消失不見了?
可葉靖山就像未曾看見葉北軒的眼神一樣,也未曾看見這發生的一切一般。
夏子綃這才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她與葉靖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葉靖山剛剛鬆了手,鬆了他的恨意,夏子綃對此還抱著一絲的僥幸以為他對自己還是有些眷戀的。
可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因為葉北軒的乞求罷了。
可是夏子綃最不需要,也不想要的便是如此了。
最終,葉北軒還是沒有忍住,他將自己的視線匆匆撤了回來,然後便趕緊站起身,將手伸向了艱難起身的夏子綃。
可夏子綃卻像沒見到一般,“本宮自己起來便是。”直直地略過了那雙還有顫抖的手。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與哪一個人堵著氣。
葉北軒的手一下子便僵在了半空中。
葉靖山看著葉北軒那被拒絕之後的背影,心裏不禁泛起苦澀之意。“北軒,你且過來,便讓她自己罷。”
葉靖山隻是不想葉北軒太過尷尬。
夏子綃慢慢地行起身,雙目緊緊地盯著不遠處的葉靖山,似乎想在他的臉上找到一分一毫的破綻。
隻是葉靖山臉上的表情太過於平靜,像是一池沒有任何波瀾的死水。夏子綃實在找不到任何可疑之處。
“父皇,您能告訴兒臣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嗎?”葉北軒還是想知道。
夏子綃依舊望著葉靖山,她想聽他開口,想知道葉靖山究竟會說些什麼?
這何嚐不是一種對他的懲罰?夏子綃心裏突然就泛起一陣語焉不詳的痛快之意。
良久過後,葉靖山才淡淡開口道:“北軒,你且要記住,她不配做你的母後便是了,其餘的事情,我以後會講於你聽的。”葉靖山伸出的手指繞過了千山萬水,直直地指向了夏子綃。
“什麼?”葉北軒被葉靖山說出來的話嚇了一跳。
夏子綃依舊是望著葉靖山,隻不過眼神中已沒有了當初的那樣子熾烈,反而染上了幾分淡漠。
他這樣的說辭,怕是已經再也原諒不得自己了吧?
夏子綃沒有多餘的感覺,隻是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離她而去。
似乎是石沉大海那種漸漸的感覺。
明知要失去,卻還是想挽回。
她的心裏生出這種念頭,實在是好笑的很。
“父皇,您為什麼要這樣說?”葉北軒還是一副迷茫的樣子。
“北軒,你也知道的,她對你並不好,她哪裏像是你的母後?”葉北軒的善良,葉靖山一直都是知道的。
隻是這種對不必要的人生出的善良,也實在是不必要。
“本宮為什麼要對他好?他才是實在配不得!”夏子綃無法再裝出一副淡漠的神情,或許葉靖山說出什麼樣的話來,他都可以充耳不聞,隻是有關於葉北軒的話題,她實在保持不了沉默的態度。
葉北軒的身子一下子就僵在了遠處,他先前以為自己的母後待自己有些苛責,是因為自己做的還不夠好,討不了母後的歡喜。
原來是因為自己配不得啊?可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呢?
這錯事,連葉北軒都不記得了。
“夏子綃,你在說些什麼?北軒他什麼也沒做錯!”葉靖山知道剛才夏子綃那句“他不值得”的話對於北軒這個善良的孩子究竟有多麼大的傷害。
他也能想象的到,北軒是如何將這句話小心地埋在心裏,然後待到無人之時,又是怎樣的拿出來輕輕念上一遍又一遍。
他知道,北軒的性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固執上幾分,他也比自己還更愛鑽入牛角尖。
這句話,他許是要記住一輩子了。
而且,就在夏子綃話音剛落之時,葉北軒眸子中的暗淡,他瞧得一清二楚。
“他沒做錯,他沒做錯,我也沒做錯,那麼究竟是誰做錯了?”夏子綃的熱淚順著她的眼角蜿蜒而下。
葉靖山的心裏突然就有了心疼的感覺。原來在經曆這許多許多之後,他對於夏子綃的那顆心還是絲毫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