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靖山口中所說的那句表情究竟什麼樣子呢?夏子綃自己也看不到,總之也不會是什麼明媚且好看的神情。夏子綃好奇地很,“皇上,臣妾臉上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夏子綃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句話便問出了口。
葉靖山看著夏子綃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夏子綃,你不必轉移話題,也不必拖延時間了。”他一心以為她還在耍著花招。
夏子綃聽後,隻是輕輕地笑了笑,卻未有什麼聲音傳來。她隻是嘴角向上彎了彎,她現在還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也是實屬不易。
罷了,她本沒有這樣的念頭,隻是他滿心這樣去想自己,她又能有什麼辦法阻止呢?若這便是他的執念,她應該給他個圓滿的機會的。
“沒想到還是被皇上識破了。”夏子綃嘴邊的笑容深了些。若是葉靖山不細些去辨別的話,那麼便會以為那是夏子綃曾真正流露處的歡快的笑意。
隻是他又怎麼會不了解呢?夏子綃若是真心想笑的話,那她的眸子裏一定是盈滿了光彩的,怎麼會像現在的黯淡無光呢?
分明是強裝出來的罷了。
隻是葉靖山已經沒有了再去細究的必要了。
“夏子綃,你沒有辦法再欺騙朕一次了。”葉靖山一字一句道,似乎是想讓夏子綃聽得清楚些。
也是讓自己的心聽得更清楚些。
“是啊,皇上從來沒有糊塗過,這樣說來,還是臣妾僥幸的很。”夏子綃垂下了臉,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已經不想讓葉靖山看見她任何有關脆弱的樣子了。
她依舊是那個東宛最令人尊敬的皇後,不管葉靖山還是否承認。
“朕還是自有朕的決斷,不管你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朕都不會為你所左右的。”
“是啊,皇上其實真正愛的是顧清荷,臣妾說的可沒錯吧?”夏子綃終於問出了這個糾纏了數年的問題。
忽然就覺得她的心猛地一空。
像是在她心裏深深紮了根的藤蔓一瞬間便被人無情地扯去了。
問了這個在深夜令她翻來覆去、不得好眠的問題之後,夏子綃忽然就發現自己對於“顧清荷”這三個字也就沒有那麼抗拒了。
“什麼?”葉靖山明顯是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他不知道夏子綃是從哪裏得出這個結論的。
隻是現在,也沒有什麼值得否認的理由了,也許承認,是對夏子綃更好的拒絕,更好的傷害。
也讓她嚐嚐這種失去的滋味。沒錯,葉靖山就是想報複他。
“隻是皇上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沒錯,你說的很對。怎麼你也變的愚笨了一些?竟現在才發覺?”葉靖山挑著眉道。
其實夏子綃早就發覺了,無論是他與自己在一起的失神,還是那夜他無意之間的輕喃,還是他所流露出來的一切細節。這些便足以讓夏子綃認定這個事實。
隻是從前她隻是不相信罷了,反正她已經不在了。她有足夠的時間去陪在他的身邊。
她以為,顧清荷那個死人怎麼可能爭得過她這個大活人呢?
終究是她以為罷了。
“那皇上,那皇上這一切,可都是為了顧清荷才做的?”夏子綃的唇齒間溢滿了苦澀。
“自然。”
原來終究還是她太過自作多情了。
原來她一直用來有恃無恐的愛情也隻是她的臆想罷了。
她已經看不清了,這場姑且稱作“愛情”的比賽裏,究竟是誰輸得更慘些。
“原來,原來如此。”夏子綃將頭埋得更深了。
葉靖山早就不理會自己心間泛起的痛意了。“夏子綃,朕隻再問你一句,這件事情你究竟是不是策劃者?你若是承認,朕便饒過你。”
“那皇上會對著臣妾有著怎樣的懲罰?若是臣妾說了,皇上又會怎樣?”
“夏子綃,你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了!”葉靖山大喊道。
“難不成皇上便以為臣妾便一點準備也沒有嗎?”夏子綃的身子挺直了幾分,嘴角逸出的笑已然轉變成了譏誚。
“臣妾沒有那麼傻。”夏子綃朱唇輕啟,像是在述說一件令她引以為豪的事情。
葉靖山其實也早就想到了,可是被夏子綃這樣不痛不癢地說了出來,他的身子還是僵了一僵。
“夏子綃,朕從前究竟給了你怎樣的權利?”
她怎麼敢,怎麼就能漠視自己的真心付出,怎麼就冷眼旁觀著東宛陷落呢?
她終究沒能將東宛當做自己的家,也沒有將自己視作東宛的人。
“皇上想賜予的人,從來就不是臣妾。”夏子綃的這句話,竟無意間惹上了一絲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