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夢初覺,兩世合一(1 / 3)

天啟王朝,滄州,壽陽郡,廣川縣。

此時正值季夏之末,酷暑難當,西南天黑雲四合,層層壓下。

伴隨著刺啦一聲巨響,一道慘白雷光撕裂天穹,緊接著一場瓢潑大雨,直墜天闕,雨水嘩啦啦落下來,滋潤幹涸大地,更激起濃重的泥土腥味兒。

不多時,天地間水汽氤氳,整個廣川城都籠罩在霧蒙蒙的水世界,五丈之外幾不可視物。

在廣川城西南的林氏府邸,某一處逼仄陰暗的房間內,一陣陣竭嘶底裏的抽吸聲傳遞出來,即便是雨聲急驟亦不能遮掩分毫。

這聲音就像是某人的喉嚨冷不丁被紮了一刀子,鮮血噴湧,堵塞了氣管一般,充滿著痛苦和掙紮的味道。

聲音很快由高亢變得無力!

恰這時,屋外不遠處的廊道下,一位身形略顯佝僂的老者端著藥碗朝此處走來,這老者本就是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此時聽到屋內傳來的動靜,更是嚇得三魂丟了七魄,邁開大步急急忙忙衝了過去,碗裏熬好的藥都差點灑了出來。

“少爺!少爺!”

老者急吼吼推開房門,衝著床榻處一看,就見一少年郎披頭散發,臉頰蒼白,雙手抱著腦袋,身體蜷縮在窗靠牆一角,眼中噙滿了驚愕和痛苦。

“少爺!藥來了!你可得挺住啊!”見這模樣,老者真是心如刀絞。

這少年是林府四爺庶子,喚作林夜。世家之中,庶出本就卑微,再加上其父母早喪,隻能與老仆相依為命,其可憐之處自不必說。

然而人的處境一旦到了這種田地,似乎連老天爺也要來落井下石一番才幹休。

此子從五歲起便患上一種怪病。起初這病三四月一犯,症狀頂多也就是神情呆愕,胡言亂語。林氏族中人見人躲,受盡白眼。好在發作時間不長,過去了便跟沒事人一樣,並不算多麼影響生活。

可近一年來,這病隔三差五複發,症狀也急劇加重,一發作起來就仿佛有利刃加身,烈焰灼腦,頭疼欲裂,非得服用三十年份以上銀蓮花所泡之茶才能稍稍緩解痛苦。而銀蓮花又偏偏是一種價格頗為昂貴的藥草,長期購買這種藥草,使得原本就緊巴巴的日子變得越發捉襟見肘。近半年來,主仆二人已然淪落到依靠以前積蓄勉強度日的田地,再這樣下去肯定是難以為繼。

暗思種種,老者真是憂心如焚,眼下他隻盼老天開眼,能讓少爺的病早些好起來......否則的話,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老人端著藥茶來到床前,又喚了幾聲,奈何此時床上的少年神智不清,又捂著腦袋往牆上撞,根本沒聽見他的話。

眼看症狀越來越嚴重,老者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就要將林夜拽到身邊,先把藥喂了再說。

可他忘了,少年雖然意識不清,卻擁有相當程度的武學修為,小小年紀就將一套老猿六式練得靈動如意,圓潤無暇。而且這種強大經過千錘百煉,已然融入骨髓,遇人近身,即便是在昏昏之際,亦有防禦本能。

就在老者的手碰到少年胳膊的一刹那,這少年嗷嗷一聲叫,砰的一聲,抓著腦袋的手掌突然著魔似的在床板上拍出兩個大洞,雙眸霍然怒睜,眼中閃過一抹令人心悸的金芒,下意識間反手又是一掙。

嗡!一股沛然大力湧來。

老人年事已高,氣血漸衰,早年的那點修為早就丟了七七八八,倉促間如何能擋?連連退步之下,力道猶是化之不盡,砰地一聲,跌坐地上。

那碗湯藥也應聲落地,摔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