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帝一言既出,他身後的全真教主完顏德明心頭大震、暗道不好!
與此同時,卻聽人叢中有人高喊一聲:“遵命!”
接著,隻見一個魁梧幹練的蒙古男子一催胯下的棗紅馬,緩緩下了高坡,向著麥場上的孩童走去。
早在初上高坡之際,看見孟小七率領著他的什麼鬥牛幫,與工部主事忽良的兒子率領的蒙古孩童打雪仗,完顏德明的心裏就一陣又一陣的緊張。如今,見至正帝興致越來越濃,竟然要將孟小七喚到身邊來問話,完顏德明心中急道:孟嘯詰呀孟嘯詰,讓你充作伴讀書僮,好生藏身在賈大人的農莊,跟著你四師兄認真記誦《玄都寶藏》,你為什麼不聽話?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跑出莊子惹是生非?這今天也是邪門,皇上向來不怎麼喜歡微服出遊,怎麼這回興致如此之高,竟要讓貼身侍衛波赤溫去把嘯詰叫到馬前?一會兒對答起來,嘯詰要是口無遮攔露出破綻,被皇上察覺他是我的弟子,棲身在此地,為的是傳承那道藏,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焦急之下,完顏德明忍不住看了一眼丞相脫脫,卻見脫脫雖然滿臉笑容、故作瀟灑,但不時地用眼睛瞟一瞟賈魯,眼神裏也全是焦急與責備。
戶部主事賈魯賈大人此時更早已是五內如焚,心中不住地暗罵吳鏞吳子羽:子羽!子羽!孟小七來到莊上之後,我是怎樣囑咐於你?我又是如何讓你對皮皮和鬧鬧嚴加管束,不許他們惹是生非的?唉今天也是真真不巧,怎麼皇上會看見孟小七他們在此玩鬧!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向脫脫丞相和完顏道長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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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內貼身侍衛波赤溫即將趕到麥場之時,卻見麥秸垛後麵快速奔來一匹白馬,馬上坐著的,正是八品進義副尉吳鏞。
原來吳鏞因想起賈魯日前吩咐的一件公務未完,上午帶著孟小七等人練完了武功之後,把眾孩童交給彭玉譚照管,他趁著空閑趕回城中,到賈大人府上去辦理公事去了。本想著公事一完,他立刻趕回農莊,幫著彭玉譚監督眾人念書,沒想到這件公事雖然不大,卻十分纏手,一直忙到申末時分才完。等趕回莊上,聽莊戶說孟小七帶人去和忽家莊的孩子打雪仗,氣得他一邊埋怨彭玉譚沒用、一邊連忙策馬趕到麥場上來。
吳鏞趕到眾孩童近前,一個翻身躍下白馬,探手抓住孟小七的後脖領狠力一甩。孟小七未加防備,竟被吳鏞這一摜甩出去三丈多遠,“噗”地一聲落進了麥秸垛旁的雪窩之中。
隻聽吳鏞插著腰大喝道:“都給我住手!”
皮皮、鬧鬧、賈晉、琉璃梗、阿四等孩童正在按住忽二良,哈哈笑著往忽二良衣服裏麵灌雪,甫聽吳鏞大喝,連忙站起身來,擁著其餘孩童一齊退後。
吳鏞先是蹲下看了看忽二良,見忽二良隻是頭麵上略有青紫,衣領子之內被灌了許多雪,並無大礙,這才放心,笑著問道:“忽公子,可還傷著哪裏沒有?”
忽二良氣哼哼抹了抹眼淚,一翻身站起身來推開吳鏞,恨恨地說道:“今天是我們大意了,雪球沒帶夠,看明天我怎麼來報仇雪恨!”
吳鏞笑著拍拍忽二良腦殼,勸他不要孩子氣,趕快帶人回莊吃晚飯才是正理兒,然後又轉頭對著自己莊上這些孩童罵道:“一群混賬小鬼,老子才離開一個下午,你們就成了沒王法的忘八!趕快都給我回莊去,一個一個全都到後場院罰站,晚上誰也不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