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不居、光陰流轉,轉眼之間,時間已經到了四月初。
這天上午,陽光明媚、天氣頗暖。孟小七和眾孩童練完了武藝,被吳鏞帶領著來到東院水井邊,命大家褪下濕漉漉的褲褂,用事先曬好的井水衝洗一番。
十三個頑童一聽說玩水,樂得直蹦高。到了井台周圍,爭先恐後地把自己脫得溜光,互相之間你掐一把、我拍一下,鬧得不可開交。
二公子鬧鬧走到盛著井水的一個大水槽前一看,皺著眉頭道:“糟糕糟糕,今天風大,咱們早起絞上來的井水,落了好多的灰塵和楊絮,這可還怎麼用?”
大家聽了,圍上來一看,隻見好好的一槽井水,上麵薄薄的被附上了一層細細的灰塵,還有好多碎棉絮似的白絲漂浮在上麵,看起來確實是不夠幹淨。
皮皮也湊過去看了看,說道:“不妨事,不過是一層浮灰,用水瓢撇出去,下麵的水是幹淨的。”
鬧鬧不開心,說道:“唉!皮皮哥,以前咱們在城裏,都是舒舒服服地用好大的木桶,舒舒服服地洗那熱水澡,如今天天這樣的洗法,真是……真是不可心!”
晉快嘴兒在一旁聽了,語帶譏刺地道:“嘿嘿,大夥瞧瞧,咱們這位二公子哥兒又來講排場了,早上還說什麼練功讀書就不能怕吃苦,大夥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在卻又來嫌棄這水太髒啦。”
鬧鬧聞言,心裏不爽,叫道:“我說了水髒嗎?快嘴大烏鴉,整天裏就你多事!”
孟小七見二人快要爭吵起來,咳嗽一聲,道:“都閉嘴!”
幫主發話,那分量還是很重的。鬧鬧和晉快嘴果然聽話,不再鬥嘴爭吵。其餘孩童也都看著孟小七,聽他如何安排。
孟小七道:“練了一身的臭汗,不管怎麼著,這水也總比大夥身上幹淨吧?要我說呀,害怕剛絞上來的井水涼的,就還用這水槽裏的溫水衝洗,不怕井水涼的,就絞上來一桶來個醍醐灌頂!”
此話一出,眾孩童都吐了吐舌頭。
要知道這大元京城地處幽燕之地,雖說如今已是四月天氣,氣溫回升,但潛藏於地底的井水,剛絞上來的時候仍是冷冽得很。
孟小七看了看大家,又道:“本幫主嘛,自然是不怕水涼,我來第一個洗個冰水澡,誰給幫主絞水咧?”
話音未落,最有眼力見兒的鬥牛幫“大護法”琉璃梗兒跳上井台,搶先奪過轆轤把,吱呀吱呀地費勁絞上來一桶甘冽的井水,笑道:“幫主,新鮮冰涼井水一桶,請幫主享用!”
孟小七點點頭,大大咧咧往井台上盤腿坐下,伸手指一指自己的腦殼,道:“醍醐灌頂,快讓我爽他一下!”
“慢著!”皮皮在一旁喊道,“幫主,咱們才出了一身的汗,毛孔大張,這麼涼的水澆下去,可小心夾氣傷寒!吳叔叔為什麼今天早起叫咱們先絞了水在太陽底下曬熱?不就是怕冷水激身嘛!我看,你還是小心的好。”
孟小七毫不在乎,一邊催促琉璃梗兒趕快澆水,一邊笑道:“本幫主是凡人嗎?怕什麼夾氣傷寒!趁著水涼,快澆快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