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孩童咿咿呀呀唱個不休,唱得那英俊兵士歎一口氣,向懷裏一模,取出來早間未及吃完的半塊黃麵大餅,隨手扔在道旁,待兩個孩子跑去撿拾之際,用短槍的槍杆一打馬的後胯,軍馬四蹄一蹬,飛快地向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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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炮!”
賈魯賈友恒忽然大喝了一聲!將孟小七從溫馨的回憶中驚醒!
隨著這一聲大喝,隻見指揮樓船上的十幾名炮手領命,動作整齊劃一,同時點燃了手中鐵銃的火繩!
“轟隆隆!”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久久回蕩在白茅堤決口周圍,伴著雷鳴般作響的洪水之聲,傳出去幾十裏之遙!
方圓幾十裏內的數萬軍民聽了,全都心頭一震!
大家都明白,這炮聲一響,就代表此次治河最關鍵的一仗,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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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隻見賈魯舉起懷中一麵赤紅色令旗,猛地一揮!
河上第一批六艘大船見令而動,六艘船分作兩組,在兩邊岸上幾千名民夫的拖拽下,開始緩緩地逆流而上,向著合龍口挺進!
“蒼天降大災呀——!”
“哼哼嗨喲——!”
“黃水漫天來呀——!”
“哼哼嗨喲——!”
“淹沒千頃地呀——!”
“哼哼嗨喲——!”
“毀我舊家園呀——!”
“哼哼嗨喲——!”
“史官賈聖賢呀——!”
“哼哼嗨喲——!”
“帶我們治黃患呀——!”
“哼哼嗨喲——!”
“千裏修河堤呀——!”
“哼哼嗨喲——!”
“萬眾不怕難呀——!”
“哼哼嗨喲——!”
“鎖住惡龍灘呀——!”
“哼哼嗨喲——!”
“海清河也閑呀——!”
“哼哼嗨喲——!”
“萬民一條心呀——!”
“哼哼嗨喲——!”
“爺娘笑開顏呀——!”
“哼哼嗨喲——!”
“妻兒不逃難呀——!”
“哼哼嗨喲——!”
“重建好良田呀——!”
“哼哼嗨喲——!”
……
不知是誰編的這纖夫號子,被人嗓音嘹亮地唱著,更被萬千民夫齊聲和著!
隨著這充滿希望、多情有力的號子聲,吳鏞率領的這六艘大船,劈波斬浪,緩緩向著合龍口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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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魯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六艘大船,緊張得汗透前襟!
看看大船駛過合龍口,行到了預定位置,賈魯怒目圓睜,一個健步來到巨鼓近前,雙手抄起鼓槌,奮力在牛皮鼓麵上敲擊了起來!
他旁邊的十八名大漢見了,也連忙舉槌擂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悶雷般的鼓聲滾滾響起,身在堵口大船上的吳鏞猛地跳上船頭,“唰”地一聲脫掉長衣,露出一身早就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腱子肉,大叫一聲:
“斷——纜——嘍——!”
和吳鏞同在這六艘船上的十一名水手同時舉起利斧,和吳鏞一起,各自用鋒利的斧頭斬斷了係著船頭船尾的巨纜!
巨纜既斷,大船失去拖曳之力,迅速順流而退,即將退回到合龍口之處!
此時,船上的吳鏞等十二人又在揮動利斧,砍向大船中央桅杆。那桅杆上係著萬斤沙包,緊固它的纜繩一被砍斷,桅杆猛地向下一沉,連接在船底的活動艙板驟然打開,黃水迅速灌入船艙。大船借著自身的重量,將河水猛地吸入,整個船身便開始急速地下沉!
六艘大船一邊快速漂回、一邊迅疾下沉,看看接近合龍口的時候,六艘船幾乎同時坐底!滾滾黃水被大船所阻,激起三丈多高的巨浪,瞬間拍打在船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