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之中,最為讓人難以忍受的一點,就是沒有時間的觀念,日升日落,月起月伏,你都無法感覺得出來,那地下室的溫度,恒久不變。
更為讓人備受折磨的一點就是,那來人送飯的時間,完全是錯亂的,有的時候,一次就將一天的飯菜全部送過來,有的時候,卻是一頓,一頓的送,完全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開始的時候,我還會記一下一天的三頓飯,再到後來,我已經徹徹底底地沒有了時間的概念,那種煎熬,心理麵上的煎熬,大約,是第十天,還是第十五天,也或許是第十二天,我已經完全不知道到底是第幾天,那種在心中的壓抑徹底地爆發出來!
猛烈地揣著牆壁,全力地揣著,在那樣一個漆黑的環境裏麵,我所能夠做的發泄方式,隻有將對那山河上人的厭煩,全部發泄在牆壁之上。
我曾想過,如果我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始終保持著一個冷靜到理智到極限的狀態,會不會思考到另外的方式解決這興安林場的問題,不,絕對不會,滿眼漆黑,睡醒睜開眼睛,麵對的是漆黑,閉上眼睛一樣麵對的是漆黑,這樣的情況下,你去思考,天方夜譚。
“今天,是第十三天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會有人來找你了。”
用盡全身力氣錘擊著牆壁,待我筋疲力盡,準確的說,是我的手,腳,疼痛無比的時候,我靠著牆壁坐了下來,我的pi股還沒有接觸到地麵,那場長的聲音便是再度響起。
他那種自信無比的語氣,甚至還有一種他就是未卜先知的感覺,讓我對這個人有了一種發自於心底的忌憚,不過,他竟然知道我來到這地下室一共多少天。聽到的時候,我下巴差點沒掉下來,但是,他說,有人會來找我。
盡管之前,這場長給我的感覺,是又那麼兩下子,甚至可以讀懂我在想些什麼,不過,這一次,我卻真真切切地打心裏麵不相信,完全沒有任何的參考,他就揚言山河上人會在今天堅持不下去來找我,我要信了,就是個二傻子!
當時我就是這麼想的,可是事實呢?
不出半天,也或者三四個小時,就在我昏昏沉沉要睡著的時候,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來的人呢,還是送飯的那個家夥,送來的飯菜,是一天的數量,僅供一人溫飽。
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漆黑空間中的角落,那裏麵的場長,似乎在笑著,自信地笑著……
“葉逸之,出來吧,這裏沒你什麼事了?!”
送飯人說出這麼一句話,我立刻便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山河上人拿我們兩個沒辦法,或者說,拿這個場長沒有辦法,竟然想要離間我們兩人,要是場長沒有將五個風位告訴我,也就罷了,我已經知道了五口水井的具體位置,要是場長懷疑我?!
那麼短短的幾秒鍾,我的腦子飛速地想了許多,許多。
山河上人的用意,場長是否會對我懷疑,最重要的就是,從地下室中出去,我的計劃能否完成。
一團亂麻,但有一點,我卻是始終堅信,興安林場的風水大陣,是那山河上人以及李峰等人能否讓屍鬼毒蔓延出去的關鍵。
靜止了大約幾秒鍾,我起身打掃了一下身上的灰塵,整理了一下略微褶皺的衣衫,什麼也沒有說,我也不需要說些什麼,在場長的麵前,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要想保護住場長的性命,我需要做的,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什麼都不做,沒錯,就是什麼都不做……
從地下室中出去,已經是夜晚,看著月亮,大約已經到了深夜,什麼人都沒有見到,那送飯人直接將我帶到了山上的一件小屋中,在那之前,我還從來沒有注意過,在山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存在,屋子不算大,裏麵的設備卻是應有盡有。
一張大床簡直就是我這些天以來最為夢想的地方,連衣服都沒有脫,倒在上麵,我便閉上眼睛,呼呼大睡了起來。
荒郊野嶺,時不時還有著狼嚎,野豬的叫聲,但我沒有任何的懼怕,因為,我知道,在我的屋子外麵,一定有著不少緊盯著我,注視我一舉一動的山河上人的狗!
五道風位,山河上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場長他已經試驗了幾十年,所以,唯一的希望,自然而然落在了我的身上。
手中有著條件,我接下來的生活和在地下室中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每一頓都是三菜一湯,時不時還給你來點飯後水果,那滋味簡直不要太shuang快。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是猜測到山河上人有一些按耐不住,因為,每一頓飯送過來,開始有著一些零七八碎的勘測風水的東西,而且,不斷有著地圖在飯菜下麵呈遞過來。
所謂,敵人越急,我們戰勝他的勝算便更大。
享受,就是享受,什麼風水,什麼五口水井,我所變現出來的,就是胡吃海塞,反正有人提供著條件,我又何必浪費呢。
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在第六天的正午,我正在挖野菜的時候,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家夥,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