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卿道:“丞相,章武此舉一是來趁火打劫,二是來贏取天道。本來奪我並州四郡之時,章武等人被天下看做不義之人。但是如今卻攻擊鮮卑秦國,營造出他們摒棄前嫌,圍魏救趙,幫助我們的樣子,而又逢鮮卑人撤軍。如此,此次解長安之危的首功隻怕天下人會認為是章武等人的。因此他們因為順手牽羊失去的大義,卻會在此次戰役中有一定的挽回,可謂是一石二鳥。而我猜偽帝曹潛必然在晉陽城,如此看來,等偽秦滅亡,章武必然會重新舉起曹潛的大旗,於我們分庭抗禮。”
馬衎問道:“公遜可有辦法鏟除這一威脅?”
王卿搖了搖頭說:“俗話說:斬草要除根,棄屍要埋深。當時您和陸齊丞相都沒有斬草除根,放虎歸山,現在曹潛要死灰複燃,借屍還魂,我也沒有辦法。如今還是先平定朔方,解除了長安的威脅再徐圖緩進吧。”
馬衎等人皆同意,於是廟算結束,馬衎命王卿統領長安城的一萬人前去和邱淵帶領的前鋒騎兵彙合,然後北伐鮮卑秦國,而當馬嶽、王羽等人帶著司涼步軍趕到後,再全數北上,爭取一舉滅了鮮卑秦國,恢複朔方。於是王卿領軍出發。
而另一方麵,章武也收到了長安之危已借,王卿北伐的細作報告。章武遂問計於李幽,而李幽此時被拜為軍師,隨章武出征朔方。李幽道:“如今我們第一階段的任務已經完成。此時我們應當從雲中郡撤退,然後堅守定襄郡。”
章武不理解地問:“為什麼?再有一天,雲中城就應該被攻破,我們為何要在全盛之時撤軍?如此讓鮮卑人有了喘息之機,隻怕再想攻取雲中就難了。”
李幽微笑著說:“如今王卿攜大軍北上伐秦,而馬嶽帶領的司涼軍這幾天也應該會到達,如此軍勢,預計司涼軍有十萬人,鮮卑秦國慕容和的殘兵敗將如何抗擊?而我們隻帶了兩萬人,鮮卑秦國北方軍團倒是很有可能擊敗我們,而且現在我估計東邊的燕、周、趙三國已經對我蠢蠢欲動了,隻待我們和鮮卑秦國兩敗俱傷,就過來趁火打劫。”
章武一想,恍然大悟:“確實,如果敵軍現在東西夾擊,我軍必然潰敗,隻怕並州會淪陷。先生可已有破解之法?”
李幽笑曰:“將軍不用多慮,我已為將軍謀劃好了。我們現在應當營造一種假象給鮮卑秦國,讓他們以為我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使他們放鬆警惕,這就是兵法所說:能而示之不能。然後我們實而備之,對於他們,卑而驕之。如此一來鮮卑秦國必然抽調軍隊南下抗擊司涼大軍,而輕視防守我軍。另外,燕、周、趙三國看見我們和鮮卑秦國兩軍並未傷及元氣,如此也不敢輕犯。隻要當司涼大軍和鮮卑秦國主力決戰之時,我軍突然出擊,攻其不備。順著黃河一路襲取雲中、五原、朔方三郡。攻取秦國都城朔方,滅亡了秦國。如此這平定狄患的華夏不世之功,必然落於我軍之手。如此,則完全可以抵消我軍之前搶奪並州而留下的不義名聲。”
章武聽完,拍手稱讚說:“先生果然好計策!先生精通兵法,我章武雖為將軍,卻沒有對兵法融會貫通。乃是我之不足,待此戰後,必然求教於先生。”
李幽說道:“將軍不必如此,將軍勇武,天下無雙,在下不如。我們隻是各有所長。將軍若想討論兵法,在下自然不勝榮幸。那就請將軍準備撤軍吧。記得多留一些我們的旗幟、糧草和軍械,讓鮮卑人以為我們是慌亂撤退的。”
於是按照李幽的部署,果不其然,雲中守將將此消息以捷報傳給秦國鮮卑皇帝慕容穹,慕容穹說:“如此,東部已經安全,現如今南部的王卿軍隊才是我軍心頭大患,速速抽調軍隊支援慕容和,必然要全殲王卿的十萬魏軍!”
這時鮮卑丞相長孫棄諫言說:“陛下,臣恐章武此乃是隔岸觀火之計,陛下不可抽調北方三郡軍隊南下啊!”
慕容穹說:“不抽調?難道你讓慕容和用那剩下的三、四萬人抗擊王卿的十萬大軍?而且雲中攻了那麼久,李幽都沒有攻下,如今撤軍,必然是糧草不濟。強弩之末,不穿魯縞,還哪來的力量攻擊我們。長孫丞相,你不用說了。”
於是慕容穹從各郡抽調了近五萬鮮卑兵和六萬奴隸兵共計十一萬大軍南下上郡,支援慕容和。而雲中、九原和朔方三郡加起來也隻有三萬人守衛。
於是鮮卑北方軍南下與慕容和會師於膚施城,所有兵力大約十五萬。而在膚施的細作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魏廷。當消息傳到王卿處,王卿隨即命令邱淵率西涼騎軍撤回高奴縣。此時北地、馮翊、安定、新平四郡全部望風而降,而馬嵐帶著長安一萬士卒前去接收各大城池,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但是四郡的情況皆慘不忍睹,房屋大半被焚毀,民眾家家縞素,有的甚至全家被屠殺或者擄走。當剩下的漢人看見魏軍後,皆相擁而泣。
而在上郡,馬嶽和王羽接到王卿命令,當機立斷,直接從風陵渡出馮翊直接北伐上郡,不久在馬嶽和王羽的圍攻下,定陽、漆垣四縣被攻破。雕陰、高奴二縣的魏民皆起義。於是馬嶽將中軍大帳安置在了高奴。
王卿隨後也和馬嵐的軍隊一起到了高奴。此來共有王卿所帶的司涼軍六萬,並州牧王司支援並州軍一萬,雍州軍一萬,共計八萬。而張沛率領的雍涼軍三萬和秦州牧薑楷率領的三萬秦州軍在趕來的路上。
眾將與高奴城武廟進行廟算。看著高奴破敗的武廟,王羽不禁憂傷地感慨道:“當年我大魏北征烏桓、鮮卑,便是在這高奴城誓師。如今已經一百多年過去了,這武廟已然如同大魏一般,破敗成了這樣。這讓這武廟供奉的一百四十四位華夏名將如何看待我們這一代人?”
馬嶽拍著王羽的肩膀說:“梟白啊,你也不用如此感慨。這武廟英靈皆已然成為曆史和故事,而我們才是這個亂世的主角。他人功成名就之時,我等自然也會立於這武廟之上。”
這武廟是魏明帝曹叡在景初二年設立的。當時曹叡病入膏肓,在昏迷的過程中,忽然夢到自己的祖父曹操和蜀漢開國皇帝劉備又在一起青梅煮酒,論當代英雄。而夢中與曹操和劉備一起飲酒的還有吳國追封的武烈皇帝孫堅。三人一起評論著當代的英雄和時事。這時曹操揮手示意讓曹叡過來。曹操道:“孫兒啊,你是不是覺得奇怪,為什麼孤會和死敵劉備,以及孫權的父親孫堅一起在陰間英靈殿如此暢飲暢談,如同好友一般?”
曹叡點了點頭說:“是的,還望祖父解答。”
曹操說:“那是因為在陽間我們是敵人,但也是知己,或許活著我們會因為各自的理想和抱負相互征伐。但是我們都是為了一個平定亂世,還天下一個盛世的目的。所以當我們死後,我們都放下了各自的責任,如此又有誰能替代我們之間的感情呢?孫兒啊,你要明白,對手不是用來仇恨的,而是用來尊敬與學習的。更何況我們同是炎黃之後,華夏之族。你現在在死亡的邊緣,但是如果你能理解今天我說的,你就能在延續一個甲子的壽命,完成最後的統一大業。”
說罷,曹叡便從昏迷中醒了,而眾大臣皆趕緊湊了過來,司馬懿、曹宇等人皆以為曹叡要托孤。但是曹叡卻拖著顫顫微微的聲音說:“燕王,傳朕口諭,在洛陽太廟旁再建一座武廟,規格禮製與太廟一樣,你速去辦理。”
曹宇雖然不解,但還是去辦理了。後曹叡讓司馬懿取來紙筆,曹叡口述,司馬懿記錄,曹叡一共列一百位從黃帝時期到當時的所有已經去世的名將名單。其中既有孫武、司馬穰苴這些一代名將,也有曹魏郭嘉、夏侯惇等等曹魏的開國功臣,最讓在場所有人驚訝地是還有當時是敵國的將領,包括蜀漢的劉備、關羽、張飛,吳國的太史慈、呂蒙、周瑜等人。
曹叡讓畫師將此一百人的畫像畫下,然後立於武廟,命人每逢祭祀皆需祭祀武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