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大軍一行返回了晉陽城,太後公孫菱帶著魏帝曹潛親自出門迎接。李幽急忙拜曰:“陛下、太後不必如此。微臣草芥之功,怎能堪受如此大禮。”
公孫太後親自扶起李幽、章武,然後召諸位大臣到晉陽城中興殿議事。公孫太後問曰:“李愛卿,如今偽秦以滅,西部已然無憂,我們下一步應當如何走?”
李幽道:“啟稟太後,如今陛下已然坐擁太原、樂平、新興、雁門、定襄、五原、雲中以及部分北部西海七郡半的土地。已經如同戰國七雄時期的趙國。而我們現在的目標自然是先將領土擴展到戰國時代的趙國那麼大,然後統領幽州。若陛下坐擁冀、幽、並三州,這時我們便可以正式頒布陛下號令,遷都於晉陽,號召天下諸侯伐偽帝曹康。”
這時東魏右仆射盧汪站出來問曰:“陛下、太後,臣認為不可,其一,冀幽二州皆在胡狄之手,如今胡狄如日中天,如何破之。其二,即使我們出兵討伐胡狄,屆時兗州曹祝,青州康粲,冀州樂陵魏欽還有遠在遼東的原幽州牧公孫繕必然隔岸觀火,等我軍和胡狄兩敗俱傷,在趁機趁火打劫,我們又如何能保全冀幽二州。其三,並州牧王司一支對於我們占領並州四郡不滿,若趁我軍攻伐之際,聯合司州王卿、雍涼馬衎襲取太原,我們又當如何?”
李幽回稟曰:“陛下、太後,此誠不足慮也。其一胡狄如今皆僭越建國,但是建國的位置卻大有問題。烏桓周國在平城周圍建國,土地大約是原來北域長史府掌控的區域。拓跋燕國建都薊城,土地是原幽州部分,而匈奴趙國在信都建國,土地擁有冀州大部。這華夏土地,長城以南最為富庶。而周、燕在北,趙在南,趙如同一座大山阻擋了周、燕南下的道路。而趙卻可以肆無忌憚的繼續南侵。如此周、燕二國必然對趙國不滿。而趙國也時刻擔心周、燕從背後偷襲趙國,所以三國早已有嫌隙,隻是兄弟之盟,缺少開展的理由罷了。我們隻需略施小計,給他們一個理由,激化矛盾,此三國必然反目成仇,刀兵相向。屆時陛下隻需派遣章武將軍前去接收冀幽即可。”
右仆射盧汪問曰:“那不知帝師您有什麼小計可以令三狄鬩牆?”
李幽繼續說:“諸位可知前朝王允獻貂蟬的連環計嗎?”
右仆射盧汪輕蔑地說:“閣下難道是要行美人計嗎?將一國之重托寄於一女子身上豈不可笑?”
這時許多大臣皆附和。李幽道:“公熟不聞有施獻妺喜而亡夏,褒國獻褒姒而亡周,勾踐獻西施、鄭旦而亡吳。如今我們用一女子而滅亡三狄。有何可恥?”
公孫太後為難地說:“可是如此那女子的幸福豈不是要永遠葬送在我們的手裏了?”
李幽繼續道:“太後勿慮,我選擇的這位女子乃是自願前去。其一家十三口皆被匈奴殺害,故她日夜皆思向四狄報仇。如今正是時機。”
公孫太後問曰:“那女子是誰?叫什麼?”
李幽道:“此女子乃是在下義妹,姓藺,名晴,年方二十三,冀州中山郡靈丘人氏。她自幼研習琴棋書畫,也擅長歌舞。其祖上乃是藺相如,其父原是靈丘縣丞藺封,後一次匈奴劫掠靈丘,將其一家殺害,而她當時剛好在安熹城的姥爺家中,故而逃脫一劫。後與在下偶遇相識,認作義妹。”
這時東魏中書令錢孟問道:“藺晴?莫不是著名相師許望所排的天下第一美女?”
李幽道:“正是義妹。”
中書令錢孟說道:“素聞藺晴姑娘乃是絕世美女,西施貂蟬不能與之相比。不知可否能請上殿讓我等一見?”
李幽道:“既然如此,也行。”
於是宦官傳了藺晴覲見。而當藺晴著華服走上大殿時,百官皆目瞪口呆,不能言語。因為藺晴的美貌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仿佛如同天上的仙子落入凡塵一般,典雅素美,又如同沒有瑕疵的美玉白璧,僅僅望一眼,就能讓人落入愛河。見藺晴後,百官皆方覺天下女子相貌黯然失色。
藺晴行禮曰:“妾身藺晴拜見陛下、太後。”
眾人聽此藺晴聲音,皆如同聽本朝琴瑟大家薑韻彈奏琴曲一般沉醉其中。
中書令錢孟站了出來,繼續說道:“陛下、太後,懇請太後不要施此美人計,臣願意辭官參軍,用鮮血奪回冀幽。”這時許多官員紛紛站了出來附議。
這時藺晴說:“多謝錢中書令好意,妾身不勝感激。但妾身已然決定,能夠為大魏驅逐胡虜,光複河山,妾身萬死不辭。請先生勿複言。”
中書令錢孟聽此話語,不禁落淚,搖了搖頭說:“藺姑娘竟然在李帝師門下,李帝師為何您不娶她為妻,反而要將她送入胡人之手?”
錢孟這一問,一下問住了李幽,李幽呆了一會,然後說:“在下對藺姑娘隻有兄妹之情,當時藺姑娘也是要求在下幫助她報仇,在下才……”
這時公孫太後打斷說:“眾位愛卿,這種事沒必要在朝堂上說吧。既然藺姑娘願意幫忙,善莫大焉。可是李愛卿,不知這美人計如何使用?”
李幽繼續說:“胡狄三國之中,周國與我們接壤,不可圖。而此計便是使用在趙、燕二國之中。首先我們以修善結好為理由,獻藺晴姑娘給燕國皇帝拓跋工,但是我們提出要親自護送藺晴前去燕國,而去燕國必然進過匈奴趙國。匈奴趙國的皇帝劉延,素來以好色著稱,見到藺晴姑娘必然心生欲望,如果藺晴姑娘再施以小計,讓匈奴皇帝劉延強行霸占藺晴姑娘。如此燕國皇帝拓跋工必然惱怒。我們再加以煽風點火,到時候燕趙二國必然開戰。而周國是烏桓族,烏桓和鮮卑本是同宗,而且二國皆企圖霸占趙國土地,打開南下大門。所以周、燕二國必然結盟對抗趙國。等他們兩敗俱傷,若趙國占優,我們助周、燕滅趙然後再折回滅了周、燕。反之則助趙。如此三國必滅。”
太後讚曰好計,但是眾大臣皆在惋惜藺晴命運,麵露哀色。右仆射盧汪說道:“可是這第一條算是解決了。那我說的後兩條呢?”
李幽道:“這也不難,青兗方麵,最近青州牧諸葛泰去世,康粲豪取強奪了青州。如此兗公曹祝必然興兵討伐青州,而魏欽歸附了曹祝,所以曹祝必然會要求魏欽兩麵夾擊青州,加上魏欽與康粲有大仇,以魏欽的性格必然出兵。但是曹祝肯定又擔心趙國趁兗州空虛入侵。我們可派一使臣前往兗州麵見曹祝,就說我軍願意出兵攻打趙國,幫助曹祝牽製趙國,但是必須把冀州趙郡和廣平郡歸還陛下。本來曹祝占領的冀州四郡就已經如同雞肋,若以二郡換取整個青州,曹祝自然同意。如此曹祝、康粲的威脅就解除了。至於並州牧王司,西海剛剛收複,他可沒力量進攻太原。而偽帝曹康和馬衎,現在長安之亂剛剛穩定,馬衎必然不會興兵伐我們,他肯定會忙著削藩控權,我猜不出幾月,王卿、王羽等人必然被罷免。所以長安一年以內不會有大的征伐了。”
公孫太後高興地說:“聽完帝師之言,哀家恍然大悟。現哀家封李愛卿為大魏丞相,全權處置平定三狄之事。另外封藺晴姑娘為晉陽郡主,賜蜀錦十匹,珍珠十斛,命巧工坊為其打造首飾百件。”
晚上在李幽的丞相府,全府上下都在準備著藺晴出嫁的東西。而藺晴卻獨自一人在花園賞月。李幽走了過去說:“晴妹,你……還好嗎?”
藺晴聲音平靜地說:“還好,兄長怎麼來了?”
李幽有點不自然地說:“隻是不放心你。”
藺晴微笑地說:“兄長有何不放心的,我已經不是那個小女孩了,自然不會尋短見。”
李幽道:“是啊是啊,當年救你的事情還曆曆在目,當時你隻有十五歲吧,還是一個小丫頭。”
藺晴轉了過來望著李幽,眼眸如同洞庭湖之中的湖水一般清澈深邃,似乎充滿了感情卻藏在湖麵之下,努力讓自己波瀾不驚。藺晴道:“兄長,如果,我說是如果我放棄父母之仇,你願意和我離開這裏嗎?”
李幽猶豫了一下,然後道:“可以是可以,隻是陛下和太後我實在放心不下,如果你不願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