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一支煙抽完,李鈺似乎也哭夠了,又拿起塑料袋裏的紙錢給李母燒。紙錢燒成黑色殘渣,堆積成了山包,裏麵的火光一閃一閃,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兩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道火光。
唐淵忽然問道:“常思考知道真相嗎?”
李鈺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唐淵看著李鈺,從她的眼神裏看不出她在謊,而且她此時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張彪出事前打電話威脅你,你就和我了日記本的事。難道不是常思考讓你來找我?”
李鈺搖頭,道:“我不知道。但的確有一個陌生號碼給我發了信息,這件事隻有你能幫我。當時我很害怕,就照著他的去做了。”
“你知道幽冥社嗎?”
“幽冥社?”李鈺一副從來沒聽過的樣子,道:“不知道。”
唐淵對幾個人出過這三個字,常思考、孟婆、秦局長,但他們都表現出了知道或聽過的樣子,唯有李鈺一臉茫然。
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李鈺,你後悔嗎?”唐淵忽然問道。
“後悔已經沒有意義了。”李鈺又點燃了幾張紙錢。
“那好吧……”
唐淵朝上方的一處望去,喊道:“昭!”
李母的墳墓上方,昭和蘇曼走了下來。蘇曼已哭的像是個淚人,望著李鈺不出話來。在她和昭之間還有一個男人。
這男人耷拉著肩,癡癡的望著李鈺。
昭和蘇曼在唐淵身邊停下,男人卻向著李鈺一步一緩的走了過去。
男人流著淚,嘴唇不停的顫抖。
“鈺……楚楚……楚楚,我的女兒!”
李鈺緩緩的偏過頭,竟然望著宋建宏微微一笑,道:“原來我以前的名字叫楚楚啊!宋楚楚,真好聽……”
李鈺雖然在笑,但卻顯得很可憐,正如她的名字一樣。
楚楚可憐。
李鈺的很開心,但聽的人卻感到無比心酸,蘇曼再也忍不住,撲在昭肩上嚎啕大哭起來。
李鈺沒有站起來,而是側過身子,麵朝宋建宏跪下。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了出來,內心似乎已經豁然,神情變得很平靜。
“爸,讓您受苦了。”
“楚楚,我的好女兒!”
宋建宏撲了過去,父女倆緊緊地抱在一起。
唐淵又從挎包裏拿出一支煙,昭別過臉去,輕輕擦淚。
這時,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密集,明來的人不少,但每個人都有意的克製了腳步聲,竟然讓聲音很輕,似乎不願打擾這對相認的父女。
貝薇薇和顧青走在前麵,十幾個警察將李母墳墓前的這塊地方圍住。
李鈺並不感到意外,旁若無人的和宋建宏交談了幾句後,朝唐淵望了過去,微笑道:“唐老師,你真的好壞。”
老師,你好壞。
你真的好壞。
一個女學生對著男老師這樣的話,往往帶著情趣,甚至是曖昧,挑逗。在不久前的某一,李鈺也曾經對唐淵這樣過。但此時此刻,在墳墓前,在真相大白的氛圍下,再聽到這句話,唐淵的心裏仿佛有如刀絞。
每個人聽見這句類似於玩笑的話,都覺得五味雜陳。
唐淵對李鈺回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