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天氣就像小孩兒的連,變化無端,剛剛還是稍有悶熱,現在已經是涼風陣陣,從天的那端飄來幾朵灰重的雲。
看樣子是有一場大雨了。
司昂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手上握著一張竹簡,眼簾半闔,麵前還鋪著幾片破碎的羊皮卷,看起來甚是高深莫測。
我湊近看了看羊皮卷,幸虧自己還是懂了些先秦文字的,不然的話就憑那幾個鬼畫符誰知道是不是司昂睡著了把墨汁撒上麵了呢!
那羊皮卷上的每一段話都沒說什麼,就是軍營裏很稀鬆平常的作息罷了,比如說早飯沒每人一個餅加幾塊兒肉幹,午飯就多加些野菜湯,晚飯還有酒之類的。
很奇怪,每一張羊皮卷上都染了些血跡,但是又比血跡鮮豔,我竟一時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這個時候,司昂也緩緩睜開了眼睛,他不慌不忙地把手上的竹簡卷好,不著痕跡地藏在身後,這才緩緩開口到:“你回來了。”
“嗯。”我瞧見她床頭有一碟這個時代比金子還貴重的東西——水果,心動不如行動,我走過去就拿起一個粉色的桃兒。
然而,司昂的反應就很微妙了。
他撐在膝蓋上的手在我去拿水果的時候下意識地做了一個攔的動作,但是他在知道我是拿水果的時候就又自然地放下了。
“你背後的竹簡能吃嗎?”我卷起袖子擦了擦桃兒上的毛後就一口咬了下去,望著他微笑的臉,若無其事地問道。
“嗯?”司昂看著我不拘小節的吃相,吃著東西嘴裏還模糊不清地說話,表示有些詫異地皺眉。
他大抵是第一次見到像我這樣的女子吧。
“我的意思是說,你後麵的那卷破竹簡又不能吃,我不會搶你的!”還以為是他不懂我華麗的意思,我還很耐心地解釋,但是話說完半天,卻還見他盯著我的嘴巴看了許久。
我的雞皮疙瘩當時就以光速掛滿了兩條手臂,風一吹,就覺得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你,你看著我幹什麼?”這廝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咦!嚇死寶寶了!
“哦,隻是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才能養出你這樣的女子。”說著,他拿起書簡下了床榻,背著我掀開了榻上蓋著的絹布。
我的天呐!他掀開絹布的那一刹那,整個榻榻米都是空心的,裏麵卻是用各種做了記號的竹簡塞滿,堆了那麼高也沒見他最後在上麵蓋上一張木板,這種看著就很硬的狀態實在是讓我後脊背一涼。
這種配置不會就是早期的重型實惠型涼席吧?這人睡覺都是睡在書上麵,我也是服了。
“我還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你。”司昂把手裏的竹簡放進榻榻米用絹布蓋好,連同我先前看到的羊皮卷一起收好,這才轉過身來同我說道。
啊!對了,我好想到現在都沒有告訴他我叫什麼呢!
“我叫龍驚羽,你叫我小羽就好。”
“龍驚羽……”他低聲念著我的名字,聽了十幾年的這三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倒是有種特別的味道。
司昂微微抬手,蒼白修長的五根指頭毫無章法地碰來碰去,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豁然開朗,一會兒又是搖搖頭……複雜的情緒弄得我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