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一位女子呢?”他對那位女子也十分感興趣。
“那女子、那女子力氣甚大,足足能扛起一個刑架,屬下也是因此被砸暈,不省人事。”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錢圩粗糙的臉頰上蓋上些許紅暈,像是因為失利而愧疚。
可是趙高懂得,底下跪著的是一個嗜好美色的猥瑣之徒,有的是耽誤工夫的狗膽,任何與衷心有關的詞語都與他無緣。
“那你可曾記得他們二人的模樣?”
“屬下依稀還記得那女子的模樣,那男子一直背對著屬下站著,看不清長相。隻是聽他們的對話,屬下猜測他們二人關係匪淺。”
瞧啊,果然是美色當前。
“行啊,那就將那女子的長相拓印在畫上,是要在城中好好搜尋搜尋了。”趙高好心情地笑出聲來。
“諾!”
不一會兒,仆人送來絹布和毛筆。錢圩就跪在地上,拿起筆一蹴而就,神韻鮮活的美人圖就躍然於紙上。
這錢圩喜美人,擅長繪丹青,寥寥數筆就能將人的氣質神韻展現地細致動人。凡是鹹陽城中有些姿色的女子在他這裏都有珍藏,他這一手好本事也算得上是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了。
“大人,屬下畫好了。”將絹布舉過頭頂,錢圩鬆了一口氣。有了這幅畫,自己也算是將功折罪了,料想大人也不太會為難自己,畢竟府裏的門人已經折損大半……
仆人從錢圩手裏接過畫布,轉身呈給趙高。
“嗯,畫的不錯。”
聞言,錢圩的心裏是越發有底了,看來小命是保住了。
而畫中的人呢,眉眼如畫,是美人的模樣。與尋常女子不同的便是那雙靈氣逼人的眸,能叫人一眼就記住。就連翹起的嘴角也像是在逗弄最天真的玩笑,十分傳神。
如此標誌的人兒,如此獨特的眼眸,倒讓他想起一個人來。宮裏新來的聖女不就是匹配的人選嗎?這樣一來,便也說得清這‘一男一女’的組合了。
“來人。”將手裏的畫像放到一邊,趙高請敲了兩下桌麵,門外便走進兩名黑衣壯漢。
“把這個人就帶下去吧。”
“大、大人,您這是何意?”見這兩位打手進來,錢圩不禁有些心慌,但是仍舊保留一些僥幸。
“就是想讓你去見邱武!消失!死!”忽然,趙高用力地瞪大了眼睛,從牙縫裏擠出的字句駭人極了。
“大人饒命啊!屬下還不想死,屬下還不想死啊……!”錢圩癱在了地上,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對耳邊的噪聲充耳不聞,趙高揮了揮手,那兩名壯漢便如老鷹捉小雞一般,輕鬆地將早已軟作爛泥的錢圩拖了出去。
門被關上,房間裏頓時隻剩下趙高一人。院兒裏鬧了一陣,突地,隻聽得一聲悶聲慘叫,夜裏又恢複了安寧。
絲絲涼風吹動枝葉,點點腥甜沁入口鼻,引起一陣不適。
院子外頭的仆從早已見怪不怪,紛紛提著早已準備好的木桶、花鋤,一遍又一遍地衝刷著石板上的血跡,翻著染血的泥土。
深秋裏本該失了活力的花竟也如春日裏那般蓬勃鮮豔,詭異地扭曲著天地變化……
“傳信蜜娘,注意上林苑那位的動向,時刻來報。”
書房的燈光熄滅,方才的話語似是夢吟,不知說與誰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