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個子突然變了一副嘴臉,誠意相交的態度看得一旁的老太太愣愣的。
“呂爺,人家姑娘不願意說話,咱就別強求人家回應!”大抵是見有人撐腰了,老太太也不再害怕,壯著膽子沉沉開口。
“王老太,我隻是想跟這位姑娘交個朋友,沒有惡意的!”呂榮衝老太太安慰性地笑了笑。
他倒是想有惡意,那也得打得過人家啊!大丈夫能屈能伸,遇到比自己強的那就得裝孫子,他沒有什麼想不通的。
是呢,他們這些局外人一個勁兒地熱乎著,可當事人倒安安靜靜地像個透明的。
我暗暗打量了呂榮一眼,粗獷的相貌隱隱透著股子正氣,流裏流氣的舉止將這一星半點兒很好地掩蓋了過去,看上去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流氓癟三。
然而,此人並沒有這麼簡單。
“誒,妹子,你這武功哪裏學的?挺厲害啊!”呂榮扯著嗓子感歎一聲。
妹子?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個哥了?
懶得去計較他嘴上占得便宜,耳膜傳來的刺痛惹得我不禁皺了皺眉,屈指敲了敲桌麵,嗓音慵懶,“想學?”
“想學啊!”呂榮的大嗓門兒又是拔高幾個度,摩拳擦掌,雖是準備出拳頭。
“我教你。”指間迅速彈出一絲勁氣,點住了他的啞穴,滿意地看到他張嘴半天發不出聲音的窘迫樣子,我這才悠悠開口道:“前提是,你得拉著我和婆婆繞城一圈,邊跑便喊你錯了,向那些被你欺負的老弱婦孺道歉。”
又是輕飄飄地一揮袖子,呂榮如蒙大赦般咳嗽兩聲,道:“沒問題!就是讓我呂榮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絕不吭哧一聲!”
我默默點了點頭。
這人果然是個圓滑的,是個可造之材。
沒過多時,呂榮不知道從哪裏拖來了一輛馬車,隻是前頭綁上的不是馬,而是呂榮本人。
剛開始,老太太還是不願意的。她告訴我說,雖然呂榮會來收租子,但是這條街都是這樣,一月一次。盡管是給了錢,但是錢並不是白給,一旦有人尋釁滋事,呂榮就會閃亮登場,擺平一切。
另外,呂榮還會時不時碰巧出現一下,幫老太太搬一搬米,挪一挪油之類的,是以老太太對他一直都又敬又怕。
明白了,呂榮不就是收保護費的社團老大嘛!
老太太還說了,呂榮之前是從軍營回來的,屬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狀態。
是打算給他說親的意思嗎?
嗬嗬!
天空灰壓壓的,雲層厚重,仿佛觸手可及。
是要下雨了吧?
拉著車跑得青筋暴出的呂榮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打濕透了,勒著馬繩的雙肩已經磨破了,露出的古銅色肌肉,是個漢子!
“我呂榮錯了!我呂榮對不起大家!”
“我呂榮錯了!我呂榮對不起大家!”
“我呂榮錯了!我呂榮對不起大家!”
“……”
呂榮一邊跑著,一邊大力地咆哮著,在這個安靜的背景音裏就是一匹行走的瘋馬。
我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老太太倒是不落忍在我耳邊念念叨叨,說是意思意思就得了,不要給人家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