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我的旁邊就躺著一位兄弟,長發淩亂,血痕割麵,麵色蒼白的男子,哪怕他身上隻掛著一些狼狽的碎布條子,雜草枯枝渾身都是,也依舊無損他的高貴氣質。
嗯,看慣了他什麼都一絲不苟的樣子,這迥異的風格在我看來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反差萌。
看在他不怕死地跟著我來的份兒上,我便大方地決定與他泯恩仇了。
我看了看手腕、腳腕上已經開始結痂了,丹田處漸漸開始有靈氣流動。雖然極為緩慢,但也聊勝於無。
好歹勝過什麼都不剩的沐長笙。
他的丹田已經空空如也,這是他衝動過頭的代價。
這裏貌似是無人山穀,潮濕的石壁上布滿了青苔,腳下是潺潺的流水,還算是山清水秀的地方,至少是有水啊,那就是餓不死了。
神遺之地就是這樣的嗎?也沒什麼了不起啊……
“嗷嗚——!”
頭頂處傳來的嗥叫,月光下,那矯健的身影充滿原始的野性。
嘖,打臉的時刻總是來得很快!
我彈了彈腰間的怒雲劍,沒了靈力的滋潤,鋼筋一般直的仙器也變得軟趴趴的。
該是認命了,我似乎要找個地方躲起來,順便還得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拖油瓶。
感知了一下周圍的動靜,除了一些瞎撲騰的小獸,也沒有別的什麼具有攻擊性的大型怪獸,我決定拖著沐長笙就近歇下。
在附近撿了些柴火,濕噠噠的,不算寬敞的洞穴裏生起了滾滾濃煙,好一陣子才冒出了些許的火星子。
我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從空間裏拿出了一些炊具和吃食,外出舀了些水煮粥,還用幹淨的楊柳枝串起饅頭來架火烤。
漸漸地,食物的香氣取代了嗆鼻的濃煙。
我瞥了一眼草墊子上躺屍的沐長笙,他一直都沒有要醒的意思。
得,那我就自己先吃吧!
毫無道德負擔地解決完五髒廟的問題,我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兒。
“嗯~”
一聲細碎的輕吟溢出,在柴火劈裏啪啦的響動中極易被忽略。
沐長笙感覺全身都像被重新組裝分拆過一樣,很痛,更可怕是全身無力的酸軟,身體沉重極了,無法抬起。
突地,純白的紗衣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簾,沐長笙想起什麼一樣猛地起身,頓時腦中天旋地轉,眼前直冒金星,又無可抵擋地又躺回了草墊子上。
“醒了就吃點東西吧。”
柔軟的臂膀穿過脖頸,沐長笙感覺自己被輕輕地托起,緊接著,麵前適時地遞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
漆黑如夜的瞳仁閃了閃,他呆呆地接過了麵前的骨瓷碗,視線還是一瞬不瞬地落在了那張冷漠的美顏上。
“……謝謝。”
“不必。”
安靜的空間裏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沉默,我手裏拿著一根木棍,麵無表情地攪動著火堆,火苗躥得很高,映在石壁上的影子也被拉得細長。
沐長笙遲遲沒有喝粥,他那灼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某個地方。
好像,好像是我的手腕,腳腕……
沐長笙皺了皺眉,她不疼嗎?
那紅豔的顏色還未褪色,依舊刺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