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到底是一劍割喉比較爽,還是像墨昀說的,一劍插進他的胸膛比較解恨……
思來想去,我還決定把這一劍留給墨昀——
意料之中地,他接住了這一劍,兩根指頭往外一撇,怒雲劍便飛出去好遠,深深地斜插進黃土裏。
“娘子,你不乖啊!”他的聲音極度危險,迷惑的嗓音卻深情如蜜糖水。
乖你大爺!老子又不是你養的狗!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輕笑,“一根筋的垃圾,和,心黑的臭水溝,想也知道我會選誰。”
“炎筠。”
“嗯。”還是喊名字聽得順耳。
“你還是選擇了他,哪怕是重來一次……”這句話,他說的極輕。
我皺了皺眉,沒太聽清。
“炎筠。”他抬起頭來。
“嗯。”
“我想殺你。”說著,墨昀眼神一寒,垂下的手已心聚起了渾濁的黑氣。
“嗯,看出來了。”
“嗬!你還是這樣絕情……”墨昀勾唇,低垂著頭,好似在回憶些什麼,手上的黑氣已經有我的腦袋那麼大了。
看不出來,這還是一團多愁善感的魔氣。
我沒空欣賞這罕見的一幕,趕緊抓住沐長笙的手就沒命地往前跑,往前跑……
身後窮追不舍的黑霧像是吞噬一切的怪獸,殘忍地齧噬著一切。
我看不到除黑意以外的顏色。
墨昀就靜靜地站在那裏,他看起來並不著急,倒像是在欣賞一幕極精彩的表演,眼中濃烈的興味與仇恨,生生劈開了一道無形的光幕。
我知道,我和沐長笙根本躲不開身後的魔氣,越來越近的距離已經讓我感受到了死亡來臨的壓迫感,心髒被狠狠揪住的狼狽扯得腳步也頓了下來。
“炎筠!”原本被我拉著跑的沐長笙已經反客為主,這會兒已經換他拉著我跑了,手心裏的汗啊,灼熱無比。
“幹什麼?!”這個逃命的時候還有什麼要墨跡的,難道還有什麼比保命更重要的嗎?
“剛才,剛才為什麼不聽墨昀的話?!”迅速倒退的風景在這個時候像極了不知所謂地抽象畫,連沐長笙的話也一同抽象了。
哪裏有那麼多的為什麼?還是我對墨昀的解釋他沒有聽清楚?
“我現在也後悔了!”發泄般地朝天大吼,我已經能感覺到後輩冰涼一片。
那該死的黑氣不會是要活吞了老子吧?真特麼惡心到家了!
“現在後悔也晚了!”沐長笙回過頭來,也朝著我大喊,止不住揚起的嘴角看得人心醉。
看著他那傻氣的笑,我也禁不住笑了。
還別說,這真有亡命鴛鴦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笑聲刺激了墨昀,原本是撲蝶等級的黑氣陡然狂暴異常,咆哮著追趕,遮天蔽日。
我和沐長笙差不多是原地奔跑,砧板上備好的菜,就等一壺酒了。
“我們好像快死了!”沐長笙像是來郊外踏青的,漫不經心地開口,氣息好像也沒有紊亂。
這一刻我才不承不承認,我才是那個弱雞到底的脆皮。
“不是好像!”這特麼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