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做夢了。”我點頭,視線也歪向床頭的電話,眼睛放光芒。
還是趕緊接電話吧帥哥!
封億猶豫了一會兒,走到床邊,接起電話。
電閃雷鳴的雨夜,說話都是要粗著嗓子喊,從電話那頭傳來的尖叫聲聽來卻十分清楚。
是Hugh打來的。
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隻見封億那話筒拿遠了些,直到尖叫聲低迷下去,他才重新貼耳拿著。
不過接下來的話,我聽得不太真切了。
“嗯。”
“知道了。”
電話很快就掛掉了,封億走過來,把我打橫抱起來放到床上。
我腦中警鈴大作,這廝該不會是解鎖新屬性,冰冷的表皮這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禽獸吧?
剛想一巴掌抽哭他,他已經掀起被子蓋住我的雙腿,然後退到床窗邊的沙發上坐下。
“今天夢到什麼了?”
黑暗中,封億手上拿著平板電腦,白光打在臉上,緊繃的五官露了出來,有些瘮人。
我為自己方才的齷齪心思感到羞恥,盤起被子底下自如的右腿,沉吟一聲道:“和以往差不多。”
封億的手指頭在屏幕上點點按按,從他略顯笨拙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來,他對這種高科技的玩意兒不怎麼熟悉。
好像上次他在就把醉酒的時候,侍應生能從他身上搜出來的竟然是我的名片,而不是手機!
看起來是個不喜歡現代科技的家夥。
他怕不是個史前原住民吧?
我很服氣。
他臉上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繼續問道:“差不多是差多少?”
我這話說的還是比較藝術的,仔細品品,還有無線的可能呢。
收起得意的表情,我揪著腿上的空調被,緊張地說:“怎麼說呢?這次,我的夢裏,都到處是顏色灰白,沒有聲音。原本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彈珠,卻變成了紅色,不知道為什麼……我感到很害怕。”
抓在手裏的薄被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我仿佛能夠聞到彌漫在夢裏的血腥味兒。
不,這夢當然不是我做的。
這夢,是任纖纖兒時初次夢見嬰兒房的情景。
衝擊力太過龐大,孩子下意識會給噩夢以美化,最真實的一麵會在最陰暗的角落上鎖。
封億想要探知卻一直失敗的,就是這麼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紅色?”
封億眉心一跳,分明都是灰白的場景,為何會出現突兀的紅色?
他抬起頭來,緊繃的五官以另一種方式舒展,“你的潛意識,將那紅色理解成是鮮血,對嗎?”
我撇了撇嘴,心中腹誹這個家夥的專業能力。
有這麼直截了當問病人的嗎?幸虧我不是真正的病人,不然得給他逼瘋。
我鬆開手,撫平薄被上的褶皺,平躺在床上,語氣平淡。
“封億,你真的很煩。”
他無聲地笑笑,“我以為,你早該有這樣的覺悟。”
“現在也不晚。”
“告訴我,你的夢裏,還出現了什麼?”
聽著他公事公辦的語氣,我嗤笑一聲,“還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