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單手握著冰凍的一葉蘭,粉白的唇瓣輕輕抿起一道冷冷的弧度。
白撿一條命的感覺,勝造七級浮屠啊!
“你,你做了什麼?”
斐然臉色都白了,原是打算在薑雨靠近的時候不動聲色地下毒,沒想到反倒被自己被人當麵擺了一道。
“不管本相做了什麼,裴公子隻需要信守諾言,不要再出現在本相麵前。”我惡從心起,“最好不要出現在支飲王朝,否則哪天不小心碰上了,本相可是會不高興的。”
說完,我握著一葉蘭輕叩桌麵,“白眼狼,背本相回去。”
水子衿收起看好戲的表情,也不管自己對‘白眼狼’這個稱呼有多麼的反抗,他還是乖乖地走到黑袍少年麵前,認命地蹲下。
因為他覺得,邪醫斐然正處於癲狂的邊緣,現在確實是該走了。
斐然倒是沒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舉動,隻是拿那雙毒舌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不停靠近門簾的兩人。
一直到兩人走遠,消失不見,她什麼都沒有說。
出了氈包,水子衿提氣就趕緊跑,那可真是拿出了多年武功的老底,可見他是多麼害怕氈包裏麵的那廝。
回到了馬車上,水子衿腦子裏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才鬆弛了下來。
在回去的路上,水子衿駕車十分平穩,坐在車裏的我幾乎沒有感受到什麼震顫,比起來時的橫衝直撞、驚現過山車要好多了。
因此,速度也慢了下來。
“相爺,你剛剛為什麼不幹脆拿我交換一葉蘭?”
水子衿有些飄忽不定的聲音傳來,我隔著紗簾看他,他微微側過來的半張臉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
喲!看來我做了這麼多也不是完全沒有起到效果嘛!
我看他對我的態度也確實有了轉變,索性微微一笑道:“斐然敢覬覦本相的人,這讓本相很不痛快。”
“……隻是這樣嗎?”水子衿覺得,這不是完全的真相。
“不然還能怎樣?”
“相爺是早就知道了斐然的目的是我。”所以你就不能說句實話嗎?
水子衿不禁有些氣惱。
“很難猜嗎?”我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水子衿的後腦勺,“從你一進去,她的眼睛都快長在你身上了,本相倒成了你的背景!”
“嘿嘿,斐然可能是覺得屬下是美男吧!”
水子衿這會兒竟然還比較起自己的長相來了,傻裏傻氣的。
我撩開紗簾,伸手撫上他的後頸,故意輕輕地搔了兩下,“是啊,斐然可真是喜歡美男呐,就如這般地喜歡……”
水子衿全身上下竄過一道奇異的電流,忍不住抖了抖。
“快回去吧,扶風她們應該回來了。”我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不再戲弄他了。
“是,是……相爺。”水子衿趕緊一揮馬鞭,馬車又跟起飛似的,在官道上馳騁。
扶柳此次的剿匪行動非常成功,帶回了剛剛買完糧食正準備回老窩的采購小分隊。
那一整車,都是最便宜的粟米,還有一些脫水眼中的爛菜葉。與其說這些人是去采購,不如說是去撿破爛了。
看他們身上的打扮,分明就是普普通通的平頭老百姓,麵色曬得發紅發黑,瘦得像是空殼的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