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她們,都是自小在軍營裏長大的,吃飯靠搶,動作稍微慢了些就會什麼都不剩了。
我無聲地歎了口氣,放下湯勺,竟是才剛剛喝完一碗。
見我放下湯勺,扶風扶柳仿佛觸電般,一同放下湯勺,快準狠地擦掉嘴邊的痕跡。
扶風伸手掏出一片金葉子,而扶柳則掏出一塊潔白的雪緞錦帕。
周圍不禁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抽氣聲。
……
我有些後悔把這倆貨帶出來了,失策啊!失策!
接過扶柳手中的錦帕,我白了扶風一眼,“沒有散碎銀兩嗎?”
“主子,我們不差錢!”扶風可是抱著揮霍的態度帶的錢,怎麼在主子麵前就討不著好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扶風跟人打交道這麼久,怎麼會不知道這麼淺顯的道理呢?
“是扶風疏忽了。”扶風瞥了一眼周圍那些眼熱的百姓,默默將金葉子塞回口袋,重新拿出了一兩銀子放在桌上。
一兩銀子,也夠平頭小老百姓瀟灑快活個把月了。
主要是扶風手裏再也沒有更小的銀兩了。
喝碗甜湯之後,主仆三人可算是胃口大開,就連扶柳也禁不住美食的誘惑,抱了一袋子糖炒栗子吃得爽快。
我吃著紅豆糕,掛著溫和有禮的淡笑,這一路上倒也是吸引了不少的傾慕視線,還有些許大膽的女子上前送手帕。
要不是扶風扶柳凶神惡煞地為我擋災,哪怕是就要被百姓的熱情分而食之了。
剛剛從玉器店出來,手上拿著一根雕著茉莉花的羊脂玉發簪,便聽到前頭一陣慌亂,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正準備打發了扶風前去看看,便看到那個踉蹌著倒在腳邊的藏藍身影,微微怔忡。
有知情的人在一旁唏噓,對地上那個如同爛泥一般的醉鬼指指點點。
“這個酒鬼啊,一到晚上就撒酒瘋,這都好幾天了!”
“肯定是遇到了傷心事,不然也不會喝成這樣!”
“我聽到他喝醉的時候一直喊著什麼,什麼……香葉?估計是喜歡的姑娘要嫁人了,傷心所致啊!”
“可憐人呐!”
漸漸地,看熱鬧的人群散去,而地上的那一坨還是那一坨,安安分分,是真的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了。
香葉?是相爺吧……
難不成他是想我想得喝醉了酒?
我嘴角抽搐地看著這廢物,簡直就是垃圾。知道喝酒買醉,難道就不知道來宰相府找我?
一隻大掌突然握上我的腳,我嚇了一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抬起頭,那雙藍色的眼眸霧氣迷蒙,一點殺手的樣子都沒有。
水子衿微微驚訝地張開了嘴,然後又癡癡地笑開,迷糊地搖搖頭,從地上爬起來。
相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相爺又怎麼會穿這麼樸素的衣服呢?
自己大概是喝酒喝得太多,做夢罷了,做夢罷了。
不過……
他夢裏的相爺,好像是被自己嚇到了,是那樣的真實,活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