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偌大的上書房裏,兩個人之間的對視令氣氛冰冷。
誰都不肯相讓。
“薑雨,你當真以為寡人不敢殺你嗎?!”
宗政律一掌拍在桌案上,堆疊的奏折傾斜,硯台裏的墨點濺出,落在那明黃色的衣襟前。
我摩挲著墨玉扳指地手指一頓,耳朵被震得發麻,感覺很委屈。
搞什麼嘛,我不就是說了一句不想跟宗政茹成親了嗎,他至於發這麼大的火?
我要是真的跟宗政茹成親,怕是連宗政茹都不會放過我。
這麼想著,我淡淡頷首,聲音冷硬堅決,“皇上該是知道,微臣一脈都是英年早逝,娶公主微臣良心不安。”
“當初賜婚時你的良心就安了?”
“那時微臣隻是不想讓公主傷心,現在更是如此。”我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灰色,看起來便是黯然神傷,情意不敢外露。
宗政律第一時間捕捉到了,他眸光一閃,語氣緩和了些,道:“發生了何事?”
“微臣時日無多,懇求皇上準許微臣歸隱田園,了卻殘生!”
逼真得我自己都快感動了,為避免眼神泄露內心真實想法,我隻能低著頭,看著鞋麵。
宗政律雖然對麵前之人不敬悔婚,但是也不得不暫時將怒意壓下,因為他對薑氏一族的短命還是有所了解的。
更何況,在他看來,一個正常人是絕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嗬嗬!
他可能是對正常了解得太少了。
“邪醫斐然為微臣看診,說微臣已經沒有半年可活了。”
我又毫不嘴軟地加了一句猛料。
冷不丁聽到了斐然的名號,宗政律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斐然呢?”
“殺了。”
殺了?宗政律被這無波無瀾的冷酷話語嚇到了,他也曾想過要殺了斐然滅口,但是卻無從下手。
斐然可是個狠角色,沒想到輕易地死在了薑雨的手上……
看來,他不放行不是不行了。
“此事休要再提,宰相好好養著便是,下個月的婚禮照常舉行。”
放虎歸山才是不行,他要親眼看到這人死在自己麵前。
宗政律麵色沉沉,眼中的冷光投射在堂下之人身上,被壓抑已久的野心開始冒出芽來。
隻要薑雨一死,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了。
這淩厲的視線太過明顯,我也很給麵子地沒有拆穿,隻是低著頭。
“微臣恕難從命。”我這次來,就是把事情完美地解決,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勇往直前。
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宗政茹還是應該找個本分老實好欺負的人過完下半生。
“宰相是鐵了心要跟寡人作對了?”宗政律地語氣驟然冰冷,嘴角處勾起的笑意是直白地殘忍。
怎麼,是覺得我快死了就沒有殺傷力了嗎?
別說我這身體還可以再活個幾十個年頭,就算我明天就要死了,難道他不怕我怕拉著他同歸於盡嗎?
年輕!
太年輕!
“微臣隻是希望公主能尋到一個好歸宿,但……如果皇上覺得微臣是可以做對,那麼微臣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