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監獄裏生活久了之後的犯人,猛然嗅到自由的味道,第一反應不是欣喜。
而是恐慌。
但是造成這種窘境的始作俑者正是自己本人。
我環胸靠坐著,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扶柳,我記得你說過,你想要遊曆名山大川。”
以夢想為鉤餌,我就不相信沒人會上鉤。
果然,扶柳是有些停頓,不過在心裏植根頗深的信念還是占了上風。
“扶柳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主子安全。”
扶風沒有說話,她們執拗地垂著頭,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較勁,還是在跟自己較勁。
我眯著眼掃過她們,輕笑出聲,“我現在有水子衿保護。”所以,不需要的你們了。
當然,這句殘忍的話我說不出口,若是薑雨在的話,一定會充滿感情。
在外麵趕車的水子衿沒有插話,因為裏麵的那個小女人不準。
沉默昭示的是人心地動搖,我沒有讓她們起來,躲避的姿勢會使思緒更加清楚。
“薑雨已經死了。”所以與薑雨有關的人和事都應該消失。
扶風扶柳一點也不意外主子會說出這種絕情的話來,她們之間的關係複雜,互相掌握著對方的生死。
“扶風扶柳誓死追隨主子左右!”
“我說了,不必。”我耐著性子重複一遍,忠誠的倔驢和無賴的老馬哪個更可惡?
都很可惡。
壓抑著自己的欲望去迎合那該死的職責,既可憐又可恨。
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我隻想趕緊把這件破事處理掉,還給薑雨一個簡單、透明、溫暖的世界。
扶柳聽著頭頂地動靜,不敢抬頭,更不敢問。
半晌,扶風抬起酸疼的脖頸,仰視著麵前的少女,她的主子,她的信仰,主宰了她上半生的神,拋棄她們下半生的魔。
“主子,我們對主子來說,到底是什麼?”
聲音很輕,卻是大膽的控訴。
扶風與扶柳不同,她想的不多,在她心裏,對薑雨的服從甚至勝過了對扶柳風親情,所以她覺得被拋棄。
所以,我問了扶柳的夢想,而沒有問扶風。
因為問了,也問不出什麼。
眉心皺起,我不是很想回答這種無關痛癢的問題。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顯然是不行的。
“你們……是我最依仗的左右手。”我懶懶地說,語氣敷衍,卻又是真情流露。
是,這是最為貼切的描述,卻不是扶風最想聽到的。
“扶風……扶風扶柳把主子看作是朋友……”
“你會給自己的朋友下毒嗎?”我截住了扶風下半句的話,頭有些疼。
“下毒?”扶風雙目怔然,緩緩看向身旁依舊低著頭的扶柳。
扶柳此時也是心中大駭,因為麵前之人戳穿的,是一個很久很久,都埋在塵土中的秘密……
短命的薑氏一族……
薑氏一族身邊的雙胞胎……
嗬嗬!
一個合格地帝王,又怎麼會允許有人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薑氏一族橫行天下的假象,不過是宗政一族的鬼把戲。
每一代的宗政一族會將誕下的雙胞胎秘密送往薑家,作為薑家的影衛悉心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