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昂自如地坐到床邊,堂而皇之地占據了閆千南的位置,沒辦法,閆千南現在倒像是個客人,站在一邊。
“今天早上換藥了嗎?”
司昂說著就要掀開我腳麵上的被子,可是卻被另外一隻手更快地阻止了。
“已經換過藥了,白醫生。”
司昂徑直掀開被子,看也不看閆千南,握住我的腳踝,抬起來查看傷口。
“傷口還是需要時常通風的,不然易生腐肉。”
聲音不大,沒有夾帶鮮明的個人色彩,可是這話聽在閆千南的耳朵裏卻是格外的刺耳。
“呃……可是腿露在外麵我腳冷。”我看著司昂這副霸道牛叉的模樣,語氣不自覺地就弱了下來。
“腳冷的話可以灌一個熱水袋,或者再特地準備一張毛毯蓋住腳,你腿上的這傷再深點就傷到骨頭了,如果不好好照拂,剜肉之苦怕是要再來一次了。”
“嗬……嗬,沒有那麼恐怖吧?”我笑著擺手,可是眼神卻是示意司昂這段浮誇的表演不要太過分。
“想出去走走嗎?”司昂機智地換了一個話題。
“想!十分想!”我忙不迭地點頭。
“不可以。”閆千南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瞬間澆熄了我的熱情。
然後,他又用那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司昂,“重傷需靜養,瘸子就該呆在床上,要是出去摔了,兩條腿都廢了可不太好,你說呢,白醫生?”
“可我看舒爾是憋壞了。”司昂抬起頭,臨危不亂。
“病人沒有選擇權。”閆千南風輕雲淡地瞥了我一眼。
“……”我無力地扶額,敢情在閆千南的心裏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聽著閆千南那接二連三的冷箭,再看看那個女人一臉挫敗的衰樣子,司昂隱在麵具下的嘴角又是神秘地勾起。
“舒爾,抱歉了,我沒有辦法帶著你逃離這座陰暗的牢籠。”
十分得體到位的西方紳士禮節,司昂是站起身,彎下腰,溫柔地牽過我的手,在手背上淺淺地印下一吻。
我想象著司昂的那副禁欲係美貌,雙眼迷醉地往外冒著桃紅色小泡泡。
站在一旁的閆千南背在身後的拳頭緊緊地攥著,唐舒爾這個女人從來都沒有對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他想,這大概就是自己小時候把唐舒爾欺負得太過頭了緣故了。
可是小時候明明就那麼喜歡的人,長大了怎麼就說變就變了呢?
難道女人都是這麼善變的嗎?
其實自己也挺善變的吧?
從無到有的喜歡,就是輸給了從有到無的厭煩,他對自己現在的樣子有著史無前例的無奈,縱使戰場上遇到了多麼棘手的難題,他都沒有這樣過。
閆千南默默地轉身,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想靜一靜。
“閆千南,我想喝水!”
閆千南腳步一頓,點了點頭,“嗯。”
“那你休息著,我明天再來看你。”司昂微微頷首,像來時一樣果斷地離開了。
而閆千南則是端著倒好的開水走過來,坐下,“你的水。”
“謝謝。”